庄秋荷心中的怨念无处发泄,便直接朝着春雨打了一个巴掌。
春雨捂住脸颊,忍住了心中的委屈,她是巴不得离开这里,不想再受这一家子的奴役。
孟莞然则是准备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去附近寻找一些野菜充饥。
她平时涉猎颇广,尤其钟爱那些穿越题材的小说,因此并不感到过于恐慌,不过是找一些食物而已,轻而易举。
“婆婆,你暂且等着我,我去找些吃食过来。”
孟莞然一脸自信,现代人的思想总是要比他们先进一些,就算了落了难,填饱肚子还是轻而易举的,她便叫上春雨和她一起去挖野菜。
地里乱七八糟的野草很多,可孟莞然从小生活在城里,却不知道到底哪种是可以吃的野菜。
经过一番搜寻,孟莞然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种野蘑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指着那些蘑菇,兴奋地对春雨说道:“这种蘑菇烹调起来可是美味极了,我们今晚有口福了!
春雨看着那些蘑菇,心中却有些疑虑。
她出生在乡下,对这些野蘑菇颇为熟悉,直到这种蘑菇其实是有毒的。
看到孟莞然如此笃定的样子,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微蹙着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轻声询问:“夫人,这蘑菇...真的...可以入口吗?”
孟莞然转过身来,语气坚定,“那是自然,当然可以吃!颜色鲜艳的蘑菇不能吃,这颜色又不鲜艳,难道你是怀疑我的判断吗?”
“奴婢不敢。”
孟莞然冷哼了一声,目光又锁定在了不远处那只刚刚抢食了大饼的大黄狗身上,她面色镇定地捡起一旁的一根棍子,一步步向黄狗的方向逼近。
春雨见状,心中不禁一阵忐忑,担忧地开口:“夫人,这狗儿明显是有人家养的,我们若是随意杀了它,恐怕不太妥当吧。”
她的双眸中不禁闪过一丝阴霾,“嚷什么嚷啊,差点把它吓跑了,左右不过一只恶犬,它吃了我的饼子,我不能吃了它吗?”
春雨只觉得心中一阵惶恐,若是真的吃了这狗,肯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却也不敢阻拦她。
……
庄秋荷看着对面的姜家她看见他们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享受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就连他们身下那看似简陋的草堆,也好似要暖和一些,与她此刻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寒风如刀,无情地割着她的脸颊,那手中的饼,硬如顽石,难以下咽。
她有止不住唉声叹气起来,“我可怜的梦蕊,原本还打算为你寻觅一个如意郎君,如今这局面,又该如何是好呢?””
正当庄秋荷沉浸于无尽的忧虑之中,鼻尖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股诱人的肉香。她
抬头望去,只见孟莞然笑盈盈地走来,手中拿着一只烤得金黄“兔子”。
“婆婆,别再难过了。”孟莞然轻声安慰道,将手中的烤肉递到了庄秋荷的面前,“这是我方才捕获的兔子,特意烤制了一番,您尝尝看,味道是否合口?”
庄秋荷与秦子谦两人看着那烤得恰到好处的“兔子”,闻着那令人垂涎的香气,肚子不禁咕咕作响,已然是忍耐不住。
秦子谦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叹之色,他连连称赞:“莞然,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你竟还有这般不凡的技艺。”
孟莞然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指着那些菌菇道:“这些菌菇与这些肉质一同烤制,简直是绝配,我还找到了一种香料,洒在这烤肉上,尝起来十分美味。”
,秦子谦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即撕下一块放入口中。
那味道鲜美而独特,让他忍不住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秦梦蕊更是狼吞虎咽,一边啃着肉,一边还在感慨,“还是嫂子你靠谱,刚才那个女人简直狼心狗肺。”
孟莞然听到这番话,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自冷笑。
刚才这二小姐还对她满脸不屑,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而春雨则独自坐在一旁,默默地啃着手中的饼子。
菌菇她不敢吃,怕中毒;狗肉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待得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孟莞然吩咐春雨,“吃完的骨头,你去丢到姜念薇他们一家住的柴房附近去。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发现,我们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他们偷偷吃的,嫁祸给他们,就算有人追究也轮不到我们了。”
春雨只能默默按照孟莞然说的去做,但心中又觉得忐忑。
……
姜念薇一家子吃着热腾腾的面条,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面条下肚,让原本冷冰冰的身子也热乎了起来。
而且不管是主还是仆人,一视同仁,每个人都能分到。
桃枝低头看着自己碗里那热气缭绕的面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她只是个丫鬟,但小姐姜念薇一直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即使在这流放的困境中,也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姜念薇将碗塞到了她的手中,“既然你跟着我,我便绝不允许你受半点的饥饿之苦,这里还有一大锅面条,所有人都能分到,快吃吧!”
柳嬷嬷也是如此,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们还愿意跟着受苦,姜念薇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以后你们的吃食和我们都一样,有一口我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饭后,桃枝和柳嬷嬷自觉地担起了收拾碗筷的任务。
桃枝正欲前往井边清洗碗具,却意外地发现了春雨的身影。
春雨的神情显得异常诡异,她偷偷地丢下了一包东西,而后匆匆离去。
桃枝心中生疑,待春雨走远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包东西,不知这有什么问题,还是拿回去赶紧告知饿、了姜念薇。
姜念薇盯着那堆骨头研究了半天,依稀可以看出头骨应该是狗的。
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秦家竟敢如此阴险,吃掉了别人的狗还企图将这罪名嫁祸于他们。
既然秦家想玩这种把戏,那她不妨将计就计,让他们自食其果。
孟莞然看时机差不多了,便想着去和领头的差役告状。
她如此主动,就算狗丢了也查不到她头上,而且还可以嫁祸给姜家。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偷偷摸摸的来到了领头的差役面前,“差爷,我有要紧的事向您禀报。我方才发现,那姜家人竟然在暗中享用肉食,看那模样,似乎……似乎是将驿站门口守门的狗给宰杀了。”
“你说什么?”差役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原本已经按照上面的意思,对姜家人宽容了不少,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胆敢在驿站做出这等事情。
要知道,这驿站虽不归他直接管辖,但若是出了乱子,他作为在此地的差役也难辞其咎。
还未等他来得及去质问姜家人,只见驿站的驿长已经满脸怒容地冲到了他们面前。
“大黄是我养了三年的狗,这些年,它也立下了不少功劳,竟然,竟然被……”
孟莞然心中还在盘算着等会儿发现了那堆骨头的位置,姜家人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正当她准备开口,将罪名扣在姜家的头上时,姜念薇却意外地出现,她手中提着一堆狗骨头,缓缓走向孟莞然。
“官爷,请您明察秋毫。”姜念薇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直视着孟莞然说道:“这是他们想要嫁祸于我的证据,但我向天发誓,我姜念薇从未伤害过这看门狗一分一毫。若我撒谎,愿遭受天谴,口舌生疮,全身溃烂,痛苦而死!”
孟莞然站在那里,言语间显得支支吾吾,明显不敢直视眼前的官爷,更不敢轻易发誓。
但是她脸皮厚,“官爷,你要相信奴家的清白啊,奴家怎么敢吃了驿站的看门狗啊,给奴家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驿长冷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她的言辞,“是吗?但我这里正好有个证人。”
孟莞然的心猛地一沉,她在心里暗自责怪春雨,这丫头做事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被人撞见了。
她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见春雨已跪倒在驿长和差役面前,颤抖着声音说:“大人,请听奴婢一言,是孟莞然逼我做的,我未曾吃过一口肉!”
“春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孟莞然气得火冒三丈,“忘恩负义的东西!”
驿长冷冷地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孟莞然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轻轻抬起,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身边的人都已经招供了,你还打算装聋作哑吗?我告诉你,这件事若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我必定上报朝廷,此地正缺一名官妓,我看你便极为合适,不如就留在此地。\"
孟莞然听闻此言,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惶恐,但她那张利嘴依旧不肯服软,声音中带着几分尖刻:“你们这些无知之人,可知我是何等身份?竟敢对我生出如此不敬之心?春雨,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待我脱身,必定重重责罚你。”
春雨站在一旁,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留着这一家人身边伺候了。
四周的差役皆以异样的眼神紧盯着孟莞然,这个女人到如今却仍未认清自己的境地,还以为自己是侯府的贵妾呢。
“你若不想留下,那便需赔付二十两银子作为惩罚。”差役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感。
她尖声反驳,“二十两银子都不知道能买多少狗了?我不过吃了一只狗而已。”
正当她准备继续与人争执时,秦子谦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他的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
他走到孟莞然面前,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官爷饶命,是内子不懂事,我们赔钱,我们赔钱给你!”
方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便将庄秋荷藏起来的银两抢了过来。
看着沉甸甸的一袋子银子,驿长才算罢休,“此事暂且作罢,不过,侯爷啊,你内人所犯之错,你是否也应该承担一些责任呢?”
秦子谦深知驿长的意图,但形势所迫,他只能强忍着这股屈辱,缓缓地跪在了驿长的面前。他低声道:“多谢驿长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内子一马。”
姜念薇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在侯府,她声嘶力竭地求他救救她的父母。
但秦子谦却冷漠如冰,冷眼旁观,任由她的头在青石板上磕得鲜血淋漓。
还嘲讽道:“你以为你父亲的罪责这么好求情啊,是需要银两周旋的。”
姜念薇信以为真,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换来父母的平安。
秦子谦却将她的信任与付出当作了笑话,他拿着那笔银两,转身就给孟莞然购置了庄子铺子。
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不止不为所动,甚至心中还隐约觉得有种爽意。
但她知道,这还不够,她要让秦子谦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直到秦子谦磕了几个响头,这件事才算是罢休。
可这却让他心中极为不适,更为尴尬的是,这一切竟然被姜念薇目睹了。
但秦子谦觉得为了孟莞然这一切都值得,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到了淳州,一切都会有所改善。
姜念薇穿着极为朴素的衣服,甚至将脸上弄得脏乎乎的,就是害怕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
反观孟莞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唯恐没有人知道她姣好的容貌,若不是秦子谦这次及时帮了她,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事后,孟莞然委屈极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还控诉起了春雨,“婆婆看你身边的丫头,怎么没有好好教导,做出叛主的事情来!”
庄秋荷为了她将私藏的一部分的银钱拿出来作为赔偿,已经气得心梗,却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恶人先告状。
“你杀了别人的狗给我们吃,这样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
“怎么,你们当时不是吃的很开心吗?现在又来说我的不对了。”
秦子谦心中也开始烦躁起来,“莞然,现在我们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行事低调一些,即使你再怎么爱吃肉,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子谦,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秦子谦转身,或许是刚才遭受的屈辱让他心中难平。
他忍不住打了她一个巴掌,“够了,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刚才你没有看到吗,我为了你做了什么?”
孟莞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捂住脸庞,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这是什么意图?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能让所有人不再挨饿?然而你们这一家,竟联手欺压我这柔弱女子!”
她的愤怒尚未宣泄完毕,突然间,她的腹中绞痛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