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达后梁山根时,村庄的上空还有三只鹰在盘旋,它们已经不在低空中飞行,他听到村落中的孩子向着天空的喊叫声。他走到那条土路上时,他还看到丁老太在路边平坦草地上挖野菜,她挎着个猪腰子筐篮,走起路来有些费劲。米贵知道她是位小脚老太太,米贵遇着她总是要和她说些话语,她爱说故事爱讲笑话,她还会查结婚办喜事的日子,她还会查修房盖屋上大梁的日子,她还能查商铺做坊开业的日子。她总在平坦的地面上挖野菜,她腿脚上山爬坡不方便,米贵这次还是离她很远,他就不能和她打招呼。
米贵低着头看着道路上的青草滩时,他看到返青的草滩上还生长着蒲公英,蒲公英铺展大的在地面比拳头还大,绿茵的草滩上还有着成片的薄公英,米贵从前闲时爱挖这种野菜,现在他没有工夫挖各种野菜。家中饭桌上摆放着野菜,大多数都是盼根和花枝所采集的野菜。他们年纪轻就喜欢跑山,秀秀就是平时爱跑山她顾不上,家中大事小情都由她张罗。米贵返回到自家四合院的门口时,有只喜鹊正叼着树棍飞向树头上的窝巢,树头上还是有着几只喜鹊在枝头上喳喳叫唤,四合院中的那扇门已经闪开半扇,他迈步进到院落中后,正好秀秀和大嫂都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坐着,她们的身旁还放着个白柳条编出的小筐,筐中装着刚刚挖来的蒲公英,俩人说着话语正在摘着蒲公英,她们把摘好的蒲公英放在地下的大瓦盆中,大瓦盆中还盛装着清水。他知道筐中的野菜就是顾大嫂挖的野菜,秀秀是没有工夫去往野地中挖野菜,顾大嫂就大声地和米贵打招呼说:“米贵,你这么早就从地里溜回来,今天开犁顺当吗?”
米贵说:“大嫂,我们种的是后山梁的阳坡地,我跟着犁杖走几圈后,我看到犁杖磙子都顺当,栓柱子他们都是种地的老熟套,我在地里就显多余,正赶上他们要调教的牤牛蛋子不老实,它挣断树上拴着它的缰绳跑下山梁,我就跟在它的身后追回村落,牤牛蛋子钻进牛群,我这才返回家中。”
顾大嫂说:“顺当就好。我知道你们几口人爱吃野菜,我刚才没事就去大草滩子上转悠转悠,挖了半筐星星点点的婆婆丁,我和秀秀把它摘好用水洗洗,你们几口中午还能吃上几口。”
米贵每年春季都要吃几顿蒲公英,它是能去火的野菜,秀秀这些年跟王瑞家的学会用黄豆发醤,大酱还是家中必用食品,吃山野菜和青菜都要蘸酱,煎饼裹各种菜还是离不开酱,包莜面荞面饺子更离不开酱,前几年秀秀刚学会发酱时,她还把大红瓦盆黄豆酱发的长出长长白毛子,满满大红盆豆酱算是白瞎的不能吃,最后喂给牛时牛都不吃,这几年她发酱的手艺提高,每年发出的酱还是格外好吃。
米贵说:“大嫂,今天中午就是吃上婆婆丁(蒲公英),这也算是这个春天吃的口野菜,你今天还是为我们着想。”
顾大嫂又说:“米贵,我们家已经吃好几顿野菜,你们抽不出空来,我这才挎着筐上大草地中转圈子。我在这院帮助秀秀做些零活后,我过会还要给地里干活的人张罗晌午饭,你晌午饭还去伙房中吃去吗?”
米贵随口说:“大嫂,我不去往大伙房中吃饭,我吃小米干饭有些稀松,隔几顿再吃还行。我在老家吃惯面食。在这里刚吃小米干饭时,小米干饭总是在我嘴中打饼子,干饭粒子总是往牙缝中钻。小米要比白面养人,把它淘了碾面做成干粮还行,小米面发过后蒸豆包能顶上馒头。”
顾大嫂大声笑两声后不再言语,这时坐在凳子上的秀秀说:“大嫂,米贵经常把吃吃喝喝当成主要的事来说,他就和那个安安是急嘴子,我们昨天请这顿开工饭时,村落中有人就说出我们是打肿脸充胖子。”
米贵就带着火气说:“秀秀,自家过日子不要听别人嚼舌头跟子的话语,咱们种地不就是为了粮食吗?不吃不喝怎么有力气种地,再说那些人都是给咱们家干活的人,吃饭的人多不是咱们在摆场面,他们都是给咱们家干活的人,咱们更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秀秀只是笑着说:“大嫂,这个家米贵是当家人,他说话算数。我只是听到闲话才向他学舌。其实我们春季宰杀那头猪正是时候,你帮助我把那些猪肉都腌在缸里,从春季到秋季我们家总来人,还有那些干活的人要吃要喝,没有油水怎么能成?再说我们昨天的这顿开工饭很合理,把边边角角的肉食凑几桌子菜的事。”
米贵心里舒畅起来说:“大嫂,我就要主持家里的所有事情。我不会听那些散言散语,我在这个家中我吐口吐沫就是根钉。”
大嫂停止手头活计看着米贵说:“米贵,你现在说这种大话有些过早,秀秀和你过这么多年,我知道她还是听你的指手划脚。盼根和花枝眼瞅着就要长大成人,他们往后能听从你的话语吗?”
米贵听她的话有些理由后,他就不想和她们说出过多话语,他平时不愿意在那些家庭妇女面前多说话语,她们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他还真的是听不到心里去。他就不在妻子她们身旁站着,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心里更清静。
他下梁早就是为往前赶木工活计,他清早答应吴六子那件事情,那就是要给他家制作副木犁杖。他就直接说出他要做的木活,他就到西厢房靠近大门口的那间房屋中,这间屋中盛装着各种木料和工具。他搬出那个又宽又长的木工凳,这是木工的必备工具,他又搬出装着各种工具的木箱子。他把那些干活的家什都放在当院中后,他有进到那间屋中翻找到满意犁弓,犁弓是弯弯山梨树的木料,他为吴六子家投犁杖更要讲究结实稳重,他还在房屋中找到制作犁底的老榆木,他把各种木料都搬运到当院后,他就准备制作这副犁杖,他要紧手干活只到晚上之前制作完成这个木犁,他中间除了吃午饭的工夫外,不能去办其它事情,他更不能去做其它活计,他只能把整个身心全扑在这件木犁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