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草市瞧瞧田阿婆回来了没有。”宋平同弟妹们道。
“大哥,等一下!”宋芷忽的出声。
宋平顿住,正欲询问原由时。
另一道声音,也喊住了欲要离开的一行人。
“等一等!”,兄妹几人顺着说话的王管事看去。
只见他远远的从马车旁走来,手上还提着一摞纸包,上前道,“我们老爷说了,你父亲受伤之事,我们确有责任。
“这里有几包活血消肿的药材,很是对你父亲现在的症状,你们带回看看可适用吧!”
宋平为人本就老实,方才刚收了五两银子的诊金。
这会子对方又送来药材,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局促起来,“东家....东家您已经给过诊金了,这...这如何使得?”
宋芷却是对宋平道:“大哥,快收下吧,这是东家对大伯的一片心意,怎好推辞?”
宋平闻言忙不迭的收下药材,连连鞠躬道谢,“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王管事诧异的看了一眼身着男装,却是个女娃的宋芷,心道,倒是个机灵的!
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客道了几句好好养伤云云,转身便要走。
宋芷却是追上前,朝着不远处的马车示意了下后道:“不知王管家,可否为我通传一二,我有事求见令府千金。”
王管家顿住身形,警惕的看了宋芷一眼,似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宋芷并不畏惧这般带有审视的目光。
她压低声音道:“县令大人方才可是在公堂之上说了,不允再有人行构害普通百姓之事发生,民女这正好有一件类似的情况想同令府小姐说一说。”
“今日之事,东家愿意息事宁人,甚至不惜让利于佃户,这样的仁义之举,也着实只有东家这般有高义的人才能做到!”
这丫头,先是用县令大人的话震慑他,又给他家老爷戴高帽,究竟打的是什么心思。
难道只是为了见大小姐?
老管家猜不到,他也不愿意在这里玩猜谜游戏。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宋娘子有话,不妨直说。”
宋芷浅笑着继续道,“只是不是所有人都同王老爷一般,如此高义,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由我领着差役至田庄这才案发的,这要是有人怀恨在心....”
王管家听出了宋芷的言外之意,他脸色不好的道:“宋娘子的意思是我王家难道会挟私报复不成?”
宋芷并不在意对方的脸色,很是坦然的点头,“王老爷这般高义之人自是不会,但旁人会不会有这心思,王管家您能知道吗?”
王管家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的变的难看起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芷只当不见对方难看的脸色,笑容真挚的回道,“王管家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与令府的小姐告状罢了!”
既然知晓了跟踪自己的人是王家糕点铺子的掌柜派去的。
又知晓了这掌柜的与那田庄管事有关系,加上她从小乞丐那里打探来的一些消息。
拼拼凑凑,宋芷也能分析出来,今日跟踪她的人谁是幕后黑手。
若只是那糕点铺子的管事所为,她还没什么好忌惮的,只行事之间要小心防备些。
可若是牵扯到王家的掌家人,人就在王家的后宅,且她会动用多少力量来对付她?
此刻的宋芷虽不得而知,但从她这些日子听到的,王家现在的掌家人,不是个能容的人的。
自己这一次带头,这般打她的脸,很有可能也让其在家中丢了脸面。
宋芷想来这人怕是会恼恨上她这个始作俑者。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观这位小姐,今日既然肯亲自来县衙观摩审讯,想来对家中事务也是很上心的。
加之其父又是守城战死,宋芷有理由相信,这位小姐的人品当是不差。
她这般想了,也这般提出了想要见王婉之的请求。
无论如何,她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之人。
对方既是敢派人跟踪她,她就敢找人收拾对方。
当看谁动作更快罢了!
静默了半晌,王管家终是道:“你等着!”说罢,抬脚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待请示过大小姐的意思后,王管家这才折返回来相请,“跟我来吧,我家小姐有请!”
站在一旁的宋平几人,只见小妹与王管家嘀嘀咕咕一阵,然后王管家就脸色铁青的走了。
片刻后,又见其折返回来,又与小妹嘀嘀咕咕几句。
然后小妹只回身让他们稍候,人就跟着王管家往不远处停靠的马车去了。
宋芷走至王家的马车旁,一位伶俐的丫鬟一早已候在一旁。
她轻巧地放下脚蹬,轻声细语地邀请其上马车。
宋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多谢!”
随后,借助着脚蹬,三两步便稳稳当当地登上了马车。
待宋芷走进车厢后,一直守在车辕边的丫鬟,当即放下车帘,车厢内的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
但却不妨碍,宋芷视物。
马车内部装饰得简约又不失温馨,柔软的坐垫,以及小几上摆放的几样精致糕点。
王婉之正端坐于桌案之前,她面容温婉,身姿挺拔,眼神中流露出大家闺秀特有的端庄与温婉。
见到宋芷上车,王婉之微微一笑,出声请宋芷在她对面坐下,举手投足间尽显教养与风度。
在宋芷打量她的时候,王菀之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着男装,眉目疏朗的少女。
王婉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这样眼神清澈,不露怯的农户女,她倒是少见。
片刻后,她率先开口询问道:“听王管家说,你要同我告状?不知你想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