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你怎么还在这？”
    张晨曦干笑两声，试图掩饰尴尬。
    “我等你啊”
    纪明月从张晨曦的裤子上移开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等我？为什么不去我们进来的地方？”
    张晨曦有些诧异，纪明月就算要等他也应该去门口等他才对啊。
    纪明月没有说话而是侧身看向出口那边。
    两个人的逃亡她自己先走算哪回事？两人都已经一起逃了这么久，最后一段路当然应该同行，也必须同行。
    纪明月不知道今晚的经历一生中能遇见几次。
    就好像平缓的前奏中突然来的一次高潮，像那原本趋于直线的心电图里爆发出的蓬勃的曲线。
    这是一个时刻，是独属于她和学弟两个人的时刻，是在两人多年后回想起来仍然感到刺激后相视一笑的时刻。
    张晨曦顺着纪明月的目光看去后恍然大悟，还在施工的人工湖还没有路灯，月光也无法完全揭开黑暗。
    真是的我怎么没想起来学姐怕黑啊，刚刚的问题一定让学姐尴尬了吧，怪不得她不说话。
    张晨曦这样心想着，完美地错怪了纪明月的意思。
    “走吧学姐，他应该还在后面，我们出去后再休息。”
    张晨曦直起身来，回头望了望刚刚跑过来的路。
    才停下来喘两口气又要接着跑，张晨曦属实有点心累。
    纪明月“嗯”了一声，看见张晨曦朝自己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张晨曦伸出手，在刚要抓住纪明月手腕的瞬间停下了。
    张晨曦盯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愣了愣，自己是打算做什么？
    自己是要去拉学姐的手腕吗？为什么可以这样不假思索就要拉住学姐的手腕？
    拉的好像理所当然，好像本就应该要拉一样。
    张晨曦这才想起来，之前和纪明月从石管中钻出来后自己好像就一直拉着纪明月的手腕，直到路口才分开。
    张晨曦脸色微红，所幸漆黑的夜晚为他完美地掩饰。
    同样愣神的不止张晨曦一个人，纪明月看着张晨曦伸出的手陷入了沉思。
    她比张晨曦更早的意识到，在出石管的被张晨曦抓住手腕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
    她当时并没有出声，也没有推开张晨曦的手，只是任由他拉着。
    张晨曦拉的很紧，纪明月很心安。
    亡命之徒就应该拉着手才不会走散不是吗？那是羁绊，是两个人无暇说话的唯一能交流的纽带。
    好像抓住了她\/他的手，就能抓住了逃亡中唯一的那条出路。
    纪明月抬起眼眸，看到了张晨曦眼里的恍惚。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抬起手，想将手腕送到那距离很近的手掌中。
    这时张晨曦缩回了手，两只手在空中一上一下，连错过也是那么的美。
    张晨曦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低着头轻声说道：
    “学姐，把帽子带上吧，一会儿门口那边可能有监控。”
    纪明月微微抬起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径直往头上而去轻柔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顺势戴上了帽子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自己伸出手只是因为想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朝门口快步走去。
    片刻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进来的地方，脸上流露出惊喜，两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冲了出去。
    像是一对完成了副本的男女主，正在穿越传送门前往下一个充满未知和挑战的世界。
    张晨曦很不在乎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路边，纪明月之前休息过一会儿现在倒没有那么累，于是站在张晨曦身边。
    “这有点太刺激了吧学姐。”
    张晨曦抬起头看着纪明月，嘴角挂着庆幸的笑容。
    纪明月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戳了戳后，对张晨曦说道：
    “是很刺激，不过可能学弟你说的是对的。”
    “什么？”张晨曦疑惑。
    纪明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只摄像头正眨着红色的眼睛打量着二人。
    “我靠，毁了呀学姐，按照那个人不抓住我们不罢休的脾性不会真的报警吧？”
    张晨曦顺着纪明月的手指看去，内心的兴奋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难不成自己人生第一次进局子是因为和学姐潜入施工地？他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我们老张家在我这一辈也是出息了，二十岁进局子了说是。
    张晨曦唉声叹气，全然没有刚刚的开心。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伙”，却发现纪明月依旧风轻云淡，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学姐，你不怕吗？”
    张晨曦诧异地看着纪明月，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担忧。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没有真做什么。”
    纪明月一脸无所谓，好像刚刚两人不是在被人追着逃跑，而是悠闲地散了个步。
    什么叫没有真做什么，我们在人家的施工现场哎，那边那么多建筑材料，我们还躲在里面哎。
    这和突然出现在漂亮国的军事机密会议桌子底下，你解释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是来玩躲猫猫的有什么区别？
    张晨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他扯了扯嘴角对纪明月说道：
    “学姐，那个人追我的时候一口咬死了我们拿了什么东西。”
    纪明月感受到夜晚的凉意将外套裹的紧了一些，她嗅了嗅鼻子说道：
    “好吧，那没办法就去趟警察局吧。”
    张晨曦呆若木鸡。
    拜托我的好学姐，那是警察局哎，你要不要听听你的语气？
    你好像是在说：“好吧，我们回家吃顿饭吧。”
    “怎么了学弟，哪里不舒服吗？”
    纪明月看见张晨曦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学姐，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张晨曦叹了一口气，真的不知道纪明月的底气从哪来。
    “嗯……首先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也没拿什么。
    其次，跟你说个秘密，这边的警察局局长是……”
    纪明月蹲下来凑近了张晨曦的耳朵，轻声对他说了些什么。
    纪明月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张晨曦没心思想别的，只是眼睛越听越亮。
    “我靠，那我们还跑个毛线啊，学姐你怎么不早点说？”
    张晨曦听完后一拍大腿，忍不住问纪明月。
    “能不麻烦人家还是不麻烦了，况且我当时是打算和那个人说一声的，但是你二话不说拉着我的手就往前冲。”
    纪明月无辜地说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张晨曦的。
    张晨曦顿时语塞，想到了之前快出来的时候想拉纪明月手的那一幕，将头偏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