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最终没人去劝。
首先,岁晚乔溪关系就没有很好,岁晚自认为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其次,时决明是真的讨厌王伏正。
坐在老头屋子里,抱着个甜瓜啃的时候,岁晚感叹:“原来你和王伏正的渊源这么早吗?”
时决明也很无语:“……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回想。”
一回想就会莫名其妙多一段糟糕的回忆:)
时决明黄豆笑脸。
岁晚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笑出鹅叫。
老头在厨房恶声恶气:“笑笑笑,从小到大就只会笑,都不懂来帮忙,小孩儿没礼貌!”
岁晚嬉皮笑脸:“老头好凶哦。”
时决明在旁边帮着洗菜,笑道:“现在这样挺好的。”
老头哼哼唧唧:“那倒是。”
三人吃了一顿很家常的晚饭,饭桌上大多数时候是岁晚和老头在互呛,呛上头了就拉着时决明站队,时决明望着两双同样期待的眼睛,埋头默默扒饭。
饭后,老头拉着时决明出去散步,岁晚也要跟着去。
老头当即板着脸:“没听过吗,做饭的人不洗碗,你洗碗去。”
岁晚嘀嘀咕咕转身走向厨房,时决明想去帮她,被老头拉着强行往外扯:“走走走,打小就你最心软。”
不知什么时候,星子悄然爬上天幕。
时决明与老头沉默地漫步在田埂间,路过几盏新安的路灯时,老头瓮声瓮气开口:“小草这几年很辛苦吧。”
时决明停下脚步,怔愣地看着老头:“周爷爷,你……”
老头笑着打断他:“老头这几年记性是不好,但老头看得出来,小草很辛苦,晚晚也很辛苦。”
“这苦什么时候能吃完呢?”时决明苦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发问,却不会再像孩子一样奢求一个答案。
老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成这副可靠模样的孩子,半晌,摇摇头:“吃不完的,老头都吃一辈子了,凑合活呗。”
“也是,”时决明这会儿是真的平静,“反正又死不了。”
老头一惊,大骇:“什么鬼话!”
时决明忍笑摆手,而后默默叹气,搞得老头一脸莫名。
可惜岁晚这会儿正在当个辛勤的洗碗工,否则现在就有人能够懂他平静发癫的幽默了。
*
岁晚直播时说得有工作在接洽并不是空窗期的象征性话术。
先前和《山河剑》一起递过来的校园剧本子,再一次递来了更为正式的邀约,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易知是这部剧的主编剧。
得益于那部在互联网上杀疯了一整个周末的话剧《泥》,岁晚现在对易知的作品起了超级强烈的猎奇心。
与《山河剑》不同,《椰香之夏》是一部原创剧本,讲述了一个除了活着什么都会的病弱白月光穿越到与之同名的小说女主身上的故事,白月光在维持剧情发展的同时,治愈着身边的一系列人,甚至也包括邀请岁晚去饰演的恶毒女二,然后在一切即将走向圆满的高考前一天,白月光病弱buff上身,再度去世。
这一次的死亡,是给予观众的反转——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缺爱的女孩死前的一场梦。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拥有过那令人艳羡的青春爱情、打打闹闹的三五好友,甚至那些白月光的特质,都只是她奢求任何一点爱意时,觉得应该拥有的条件的幻想。
从始至终,她什么也没有。
岁晚:……
岁晚不知道该怎么评。
她只是在真情实感地看完这整个剧本之后,愤怒地在与易知的聊天框里敲下四个字——
你个癫子。
易知回了个小猫羞涩的表情包。
岁晚回了一箱刀子。
最终,岁晚选择接下这部剧。
和宋津讲完自己的决定后,岁晚啧啧感叹:“我今年真是太敬业了。”
时决明哼笑。
孙叔端上来一碟彩虹色的马卡龙,笑得慈祥:“那晚晚这几天可得多吃点。”
岁晚一口一个高糖作物,用来搭配平衡口感的那杯红茶几乎看也不看,闻言摆摆手:“小问题,距离开机还早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岁晚忙于工作的这几天,孙叔身上的攻略者因为任务时限的原因,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岁晚喜极而泣地给孙叔放了一周的带薪长假。
毕竟他被占据身体的时间确实有点长,谁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
“易知……是那个和你一起录节目的人?”
岁晚趴在床上精读剧本的时候,时决明忽然开口。
岁晚点头,随口问:“怎么了?”
时决明摇头,眼神有些晦暗:“没事,就是觉得这人有时候怪怪的。”
岁晚没当回事:“文青就是这样吧……算了,不看了,睡觉。”
关灯之前,时决明像是突然想起正事,淡声道:“对了,这两天时家有点事,我不回来,你找谢玉遥来或者住她那儿都行。”
岁晚比了个ok。
*
天气逐渐转凉。
俗话说,春困秋乏,入秋之后,岁晚起得是越来越晚了,今天睁眼的时候,身旁时决明躺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岁晚打了个哈欠,边刷牙,边回谢玉遥消息。
【谢嫡】:有点无聊
【谢嫡】:富姐什么时候能再给波澜不惊的内娱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大早上五点发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她醒了还是压根儿没睡。
【岁岁平安】:快了,接了一个很震撼的剧
谢玉遥直接秒回语音:“你今天竟然有时间回我消息?你们每年这个时候不都直接手机关机吗?”
岁晚:?
她困惑地点开日历,确定了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敲了个问号过去。
谢玉遥给她打了个视频。
一接通,谢玉遥的脸就完全怼在屏幕上,岁晚还能看见她眼角那颗豆大的眼屎。
谢玉遥见她还在家里洗漱,怼脸的角度直接放大她的惊讶:“你怎么还在家?你今年没和时决明一起去吗?”
“去哪?”岁晚把手机架在水池边,低头捧起清水洗脸。
“刘阿姨的忌日啊,你今年不陪着他吗?”
凉水泼在脸上,顺着脖颈往下淌。
冻得岁晚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