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朗觉得自己像街道办的
作者:杜巴胺   诡异都市,我当城隍那些年最新章节     
    庞茂跪在地上,憋了那么久终于抒发出内心的声音,一时间涕泪横流,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能哭的这么惊天动地。
    “您是不知道啊~我心里苦啊!!我是被她骗惨了····”
    庞茂指着一旁看呆的夏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怨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引得阴风阵阵,连气温都降了几度,秦朗看着感觉有点不对,再让他这么哭下去说不定把怨气哭出来,到时候变厉鬼了,赶忙出声打断。
    “你还有半根烟的时间噢。”
    秦朗弹了弹烟灰,他实在是被吵得耳朵疼,没有半点闲心听他们两个的爱恨情仇,至于怎么被冥婚纠缠在一起的,那就是后面的事了。
    总结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发言,秦朗指了指夏竹,又指了指庞茂说道:
    “就是你骗了他的钱,然后他死了以后缠着你没错吧?”
    “没有!我没有骗他的钱。”夏竹跟庞茂拉开了一点距离,赶紧甩锅。
    庞茂听夏竹不承认,心里竟莫名生出一股恶意,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一直重复着'杀了她',看向夏竹的眼神慢慢变得狠戾。
    “你就是骗了,你骗了我。”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夏竹心里烦的要命,现在有秦朗在她也不怕庞茂会对她怎么样,干脆瞪着眼睛掐着腰对庞茂破口大骂:
    “我骗你什么了?钱都是你自愿给我的,难道我没给你情绪价值吗?”
    夏竹语气里夹着委屈,可怜巴巴的对秦朗哭诉:“我上哪说理去啊,这钱我收的合理合法,反倒是他死了也不让我消停,您可得给我做主。”
    秦朗把烟屁股弹飞,拍了拍手,总算弄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俩一个是脑子发癫的sb,一个是心肠歹毒的贱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绝配,他还真不想把这俩人分开。
    只不过相比于这些个烂事,他更在意的是两个人的红线是谁给牵的,要知道配冥婚可是哪怕在下面都是明令禁止的,这年头鬼都讲究自由恋爱。
    看着夏竹这躲都来不及的样就知道这事八成还是男方那边干的,谁让这事她干的太缺德呢。
    秦朗把凳子搬到庞茂跟前,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毕竟是个冤死的倒霉蛋,他也难得的温声细语。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跟她配上冥婚的。”
    夏竹听到秦朗的问题,也是好奇的看向庞茂,这万一以后再有人被她捞一笔,然后闹自杀过来缠着她,日子还过不过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庞茂回想起自己跳进江里时,最开始是被摔晕了,脑袋昏昏的被呛了一大口水,下意识想浮到水面上呼吸氧气,但四面的水压压得他胸腔里火辣辣的,浑浊的江水不断灌进他的嘴里,直到他将最后一口气呼出,随后便永远失去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公鸡,被人抱在怀里,周围披红挂彩的好不热闹,有个男人拿着红绳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随后他便被吸到夏竹身边,5d体验了她跟无数男人的精彩生活。
    “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秦朗不甘心的确认,见庞茂有些失望的摇头,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效果,当即手握剑指,点在庞茂眉间,那就让他亲自检查一下记忆吧。
    “判官笔!”
    庞茂的一生如电影般在秦朗眼前放映着,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你所见到的一切它都会存储在脑子里,但当你想起来却只有一个大概。
    他没兴趣偷窥别人的私生活,直接拉进度条到最近一个月,逐帧播放冥婚时的画面,举办地像是在某个大堂里,空间很大,正堂摆着许多牌位,主持人穿着道袍一边撒着纸钱一边牵着庞茂,秦朗努力想看清这人的脸,但画面好像糊了一团马赛克,不知是这人刻意隐藏还是庞茂当时被迷了双眼。
    这人旁边站了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这回倒是没有马赛克糊脸,秦朗也正好认识,正是胡二愣证词里提到的柳木!
    再然后就是庞茂被绑了红绳,烧了婚书,被吸到夏竹身边的画面,秦朗拖拽着进度,定格庞茂被吸走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总算有了一点线索。
    “庞家祠堂!”
    所以这一切还是要从庞茂老家查起?
    秦朗想着嘴角微微苦笑,看样子这一调查又要走远了呀,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胡二愣的事情刚收尾,这边又变得复杂起来。
    不知怎么的,秦朗脑中浮现出常道爷的身影,难道这件事也有他的手笔?怎么又是他!
    庞茂剩下的记忆全都是在夏竹身边的了,这种夫目前的剧情秦朗不爱看,这哥们还真是浑身大草原啊。
    秦朗收了神通,庞茂跪在地上,整个人i一抽一抽的像是犯了羊癫疯,脸上跟赵四一样抽搐着,浑身被绿色的光包围,这是中了判官笔该有的现象,枉死好人泛绿光,正常人白光,至于作奸犯科大奸大恶的直接度化了。
    夏竹在一边看的愣愣的,见秦朗看过来赶紧往旁边挪,想离得远远的,虽然不知道庞茂怎么回事,但她可不想跟着来一下。
    “你躲个屁,谁稀的看你。”
    秦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女的脑子里的事,无外乎那点事呗。
    “现在跟你们说个情况,这个绳吧,我解不开,因为你俩这个属于烧了婚书,地府登记的婚姻,合法的。”
    庞茂跟夏竹听了秦朗的话都是一愣,感情闹了半天你办不了事,这不闹呢吗?这一人一鬼,一个平时钓凯子,现在被鬼跟着竟遇倒霉事,干啥啥不顺;一个天天现场观看女友私生活,心里犯恶心,只想眼不见为净。
    都是对彼此厌恶的够够的了。
    “不过呢,我还是有办法的。”
    秦朗带着庞茂跟夏竹来到城隍庙后院,四面围着高墙,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口古井,井口盖着一个石鼓,看着有年头了。
    夏竹站在院口犹豫着不敢进,庞茂有些傲娇的看了一眼她,大大方方飘了进去,他又没做过亏心事,干嘛要害怕呢?
    “记得关门。”
    秦朗斜了一眼夏竹,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口中默念法咒,轻微一抖,符箓燃起一团火焰,秦朗将燃着的符箓丢到井上,火光竟顺着鼓一路飘到井底。
    秦朗走到近前,搓了搓手掌,一下一下拍在鼓山,沉闷的鼓声响彻整个院子,庞茂只觉得被镇定头昏眼花,仿佛马上就要消散。
    自从有天地之始,就分天地人三界,起初三界相连,人鬼神混居在天地间,后来绝地天通事件后,三界就此分离,人界就此成为人类的乐土,但还是残留了一些小通道。
    人界通往天界的地方,叫做天尽头,传说当年牛郎的老家就在那,可惜秦朗只听说过没去过,不然高低也要去偷仙女衣服去了。
    人界通往幽冥的通道就多了,自古以来有不少人稀里糊涂就跑到阴曹地府去了,后来官府在每个通道上都修了庙由专人看管,这就是城隍的由来。
    就比如秦朗面前的这口井,讲道理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玩意,他也不知道会招出个什么玩意来,不过一想到这背后可能有常道爷在捣鬼,秦朗还是决定试一试。
    说来也奇怪,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常道爷有什么犯罪的证据,但他就是潜意识觉得这个人1危险,或许这就是男人的第六感吧,凡事常道爷要做的事,他都要管上一管,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鼓声刚停,整个院子忽然吟风大作,周围霎时间鬼哭狼嚎,好像有无数恶灵要顺着井口爬出来,月亮早已隐藏进乌云后面,黑暗仿佛更黑了,空气在此刻都变得浓稠。
    庞茂早就在这阵阵威压下跪在了地上,那震撼鬼心的压迫感,好像见了天敌一般让他浑身用不上力气,夏竹早在秦朗敲鼓时便转身就跑,这个女人机灵的狠,属于见识不好撒腿就跑的典型,只是院门像是被紧紧吸住,任凭她费劲力气,也只是徒劳。
    狂风越吹越大,这井口像是个黑洞一般,吸卷着周围的空气,眼就要形成一个大的风暴眼,秦朗知道,这是下面通往阴曹的入口打开了,有什么要顺着井口出来了。
    心底竟也有几分紧张,手不自觉握成拳,紧紧盯着井口。
    风渐渐平息,庞茂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颤抖,夏竹用力扣着门,但就是打不开,秦朗看着有些无语,这门是推开的,你往里拉鬼能推开。
    秦朗心里也有些奇怪,暗想今个儿地府放假了?
    挪着步子走到井边,顺着井口往底部看去,只一眼,却见一个面色惨白,披头散发舌头耷拉老长的鬼影正用手把着井沿,正好与秦朗四目相对。
    “我靠。”
    秦朗被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那鬼影费力扒拉着井口,从井里爬出来,扶着腰又转身从井里把另一个浑身漆黑的鬼影给拽了出来。
    “那个····不好意思啊,有点太滑了,不好爬。”
    说话的这个,脸上堆着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旁边那个,面容凶煞,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正是黑无常范无咎。
    秦朗恭敬的上前拱了拱手,随然他身居城隍官职但毕竟是凡间公务员,不是正经的城隍神,管不到黑白无常,说话自然要客气一些。
    “七爷,八爷。”
    白无常笑呵呵还了个礼,耷拉着舌头说话不大方便:“城隍爷有礼,不知叫我们兄弟上来所为何事啊?”
    黑无常臭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冲秦朗拱了一下手,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额,是这样的·····”秦朗指了指地上的庞茂:“这家伙不知被谁配了冥婚,这不找到我了,想着能不能把红线解了,还他自由。”
    白无常看着颤颤巍巍都如筛糠的庞茂,又看了一眼靠在门上,脸都吓白的夏竹,笑眯眯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大着舌头有些为难的对秦朗说道:“若是正经婚事,地府登了记,也不好私下解除啊。”
    秦朗不着痕迹的离白无常远了远,生怕被这大舌头甩一身口水,很诚恳的开口:“现在婚姻不都自由了嘛~尊重个人意见,你看那俩····”
    他撇了一眼庞茂跟夏竹,语气嫌弃的不得了:“这一篮子破事,他俩两看生厌,就给断了吧。”
    白无常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朗,有些无奈的搂着秦朗的肩膀走到角落小声嘀咕。
    “这年头有结婚意愿的本来就少,更别提死了在下面离婚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府本来可居住面积就紧张,现在下面可都鼓励宣传结婚呢。”
    “凡是单身的都得参加相亲,那孟婆,都主持老多起相亲了。”
    秦朗来了兴趣,他还没听说过有这样档子事,不过现在不是吃瓜的时候,悄咪咪的冲白无常摆了一个手势:“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
    白无常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矗立的黑无常,无奈的对秦朗说道:“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罢了罢了·····我跟老黑每人这个数。”
    秦朗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下面的公务员也这个样子。
    白无常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庞茂声音飘渺道:“天地自有慈悲,见你枉死,就准你离婚吧,一个月后断红线。”
    “怎么一个月后啊?”秦朗心想你丫的都收老子钱了还拖是吧。
    “冷静期嘛~将就一下了~”
    白无常冲秦朗摆了摆手,朝井口跳去:“别忘了烧给我啊。”
    “老黑!走了!”
    黑无常被白无常的喊声吓了一激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脸迷惑的看了眼周围,迷迷糊糊含糊了一句:“啊?完事了?”
    秦朗送走黑白无常,转过身冲庞茂耸了耸肩:“搞定了,再忍一个月吧。”
    夏竹这时颤颤巍巍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
    秦朗看着夏竹浑身缠绕的因果,不知道她到底欠了多少债,这边送走一个庞茂,那边不知还会有因果。
    “恭喜你啊,你身上背了太多因果,今后人生难咯。”
    夏竹听了人有些傻了,不就是骗了五十万,什么叫今后的人生完了,不是送走庞茂就没事了吗?
    “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还有那么多钱,明明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你没有感觉到吗?你最近变得很倒霉,诸事不顺。”
    夏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倒霉事,整个人变得呼吸困难,没理由变得那么倒霉的,为什么别人也骗钱,偏偏她就要遭报应,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
    “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应该这样的。”夏竹抓着秦朗的衣袖,她不敢想今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你的因果。”
    “那别人为什么没事,天底下作奸犯科的1人那么多,凭什么只罚我。”夏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你管别人做什么?”秦朗甩开夏竹的手,冷漠的看着她:“其实你心里知道怎么了解你自己背的债。”
    夏竹希冀的看着秦朗,仿佛又得到希望。
    “做个好人。”秦朗诚恳的说道,没有开玩笑:“多做好事,少做坏事。”
    做好人?
    夏竹听到这熟悉的词心底发出一声嗤笑,这年头做好人就等于被欺负,等于穷!做好人?说得好听,你知道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有多难嘛?男人就应该给女人花钱!
    她脑中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闭环,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那都是男人欠女人的。
    夏竹笑着对秦朗摇了摇头,她还有五十万!对!还有五十万!她的未来是光明的。
    庞茂眼神复杂的看着跌跌撞撞跑走的夏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心疼了吧?”秦朗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没有,就挺唏嘘的。”庞茂笑着挠了挠头。
    “每个人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秦朗看着庞茂,踢了他一脚:“你唏嘘个什么劲儿啊。”
    “就感觉自己挺sb的·····”庞茂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其实跳下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之后看清了她,真挺恶心的。”
    秦朗猛吸一口烟,难得正经,沉沉的看了一眼庞茂,仰头望着天边重新出现的月亮:“那以后可别当sb了。”
    “那个…我能回去看看我的亲人吗?”
    “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秦朗叼着烟,一脸惊愕的像看sb一样看着庞茂:“反正你一个月冷静期,想干嘛干嘛,只要你不惹事,你犯贱去找你前妻都行。”
    秦朗心里一团乱麻,想起在庞茂记忆里看到的画面,看来还是不得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