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安静听着，她第一次见习通这么激动。
    想来，是真的厌恶宋静。
    “小也，你那小姨……”
    习通迟疑了会，试探道，“是不是出轨了？”
    姜也闻言，抬眸看着他，最后挪开了视线，没回答。
    她的反应，算是默认。
    习通砰的一下重重锤了下座椅，“她这顶绿帽，真是戴得够明显！”
    “你怎么知道的？”
    姜也不明白，怎么宋静出轨的事会传到部队这。
    她心里清楚，陆时骁大概率是不会主动和人说的。
    不然，吴岚怎么还会认为宋静是个乖巧的儿媳妇呢。
    “前几天我听到一个从容城来的军官说起这事。”
    习通瞅了她一眼，“原本只是猜测，但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姜也低声道，“或许，我小姨和那个男的已经断了。”
    不然，跑到云南这来干嘛。
    “小也，你……”
    习通显然不认同她的这套说辞，“出轨了就是出轨了，哪能轻易原谅。”
    他叹气道，“我们身边的兄弟，分手和离婚都是常态，毕竟当初信誓旦旦说能熬得住寂寞的人一大堆。”
    “婚后一个月就闹离婚的也大有人在。”
    “但我们绝不允许欺骗，你小姨…… 不合适和二哥继续下去。”
    他胸口的怨气和怒气怎么都发泄不够。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拿自己丈夫的命开玩笑！”
    姜也话很少，她侧着脸看窗外。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习通一起骂宋静吗？意义也不大。
    她心里清楚，在陆时骁任务结束之前，他没时间来处理他和宋静的事。
    就算他打定主意要和宋静离婚，后者也不一定同意。
    放好东西后，习通先是带着姜也先去食堂吃了午饭，然后给宋纪明打包了前往病房。
    “外公，你先吃饭。”
    病房内，陆时骁还是没醒，姜也开口道， “我在这看着。”
    宋纪明起身，走到茶几那吃午饭。
    姜也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时骁。
    只是过了一个月，他好像又瘦了些。
    下颌骨要突出来一般，眉眼下也蒙了一层的青黑。
    胡须不知道是没时间刮，还是为了方便自己伪装，有些太长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姜也眼眶有些泛酸。
    她暗暗吸了吸气，压下喉头的酸涩。
    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被人看出来。
    门口，小梁敲了敲门，“老首长，三小姐已经上了飞机。 ”
    他说道，“不过……她说还会回来的。”
    宋纪明冷哼一声，“她真以为我治不了她！”
    姜也听到宋纪明往容城那边打电话。
    大概意思是让人在机场等着宋静，他没回去之前不准把人放出来。
    直到晚上，陆时骁还是没醒来。
    习通有事急着去处理，看了姜也一眼，“小也，你帮我在这看着，我忙完就回来。”
    “没事，我今晚在这守着。”
    等习通离开后，她抬眼看了眼时间，九点了。
    “外公，你回去休息吧。 ”
    她劝道，“陈伯伯叮嘱了，你要按时睡觉。”
    “我再等会。”
    宋纪明看了眼时间，“我让小梁在门口守着，你有事就喊他。”
    “好。”
    九点半，宋纪明起身离开。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姜也清浅的呼吸声。
    偶尔窗外传来一两道鸣笛声。
    姜也起身，走到门口关了主灯，只留一盏照明灯。
    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她轻声道，“你为什么还不醒？”
    陆时骁胸口的伤被绷带缠了好几圈，而露出来的地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是鲜红的，是近期受的伤。
    姜也再次想起他那次说的话。
    受伤，对他而言，的确是家常便饭。
    姜也伸手，拿起他的左手，之前受伤的手。
    掌心朝上，她慢慢掰开，露出已经结痂的细长的疤。
    姜也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那道疤。
    他掌心粗糙，那道疤也是，微微的凸起。
    她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动作，好似在抚摸着珍贵的宝藏一般。
    姜也脑海里是那天林杨的刀落下时，他毫不犹豫接住刀的模样。
    她自认不是什么清醒的人，甚至跟秦漠说的一样，有点恋爱脑。
    当陆时骁毫不犹豫接下那把刀时，她的心，就逐渐偏向了他那边。
    也许是从小的经历让姜也心思敏感，缺爱。
    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捧到那个人面前。
    哪怕最后被人重重抬起又狠狠砸下，她也要亲自体验才肯死心。
    一滴泪落下，刚好落在陆时骁掌心。
    她心慌，下意识要去擦，手却突然被攥住。
    陆时骁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深沉又带点虚弱，“小……小也？”
    姜也抬眼，看见了皱着眉，眼神疑惑的陆时骁。
    “小姨父，你终于醒了！”
    姜也起身，激动道，“我去喊医生。”
    说着立马跑出了病房。
    陆时骁闭着双眼，努力找回记忆。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猜到自己是在部队医院。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却感觉掌心一片濡湿。
    摊开手，掌心湿润。
    他想起刚刚姜也双眼里的莹润，眼皮垂下，握紧了手。
    值班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没事，好好休养。”
    他看了眼姜也，问道，“你是时骁的……”
    “外甥女。”
    姜也知道陆时骁不喜欢别人误会，主动开口解释，“过几天就回去了。”
    那人点点头，“行，我以为是他另一半呢。”
    等人离开后，姜也站在那有些局促。
    最后拿过热水壶，“我去打点热水。”
    暖水房里，姜也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柱走神。
    “姑娘，水满了。”
    一旁的大爷提醒道，“可以了。”
    “……哦， 好。”
    姜也有些手忙脚乱，最后把水倒掉一些，才回了病房。
    “要不要吃点什么？”
    姜也拿了杯子洗干净，往里边倒了半杯水放着。
    扭头询问着陆时骁。
    后者却问道，“你怎么在这？”
    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冷淡，却又说不上热络。
    “我…… 陪外公一起过来。”
    她抿了抿唇，“小姨已经被外公送回容城了，你任务完成前都不会再来，可以放心。”
    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她低声道，“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