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这么无聊吗?”
李缘看了看嬴政那欣喜的表情,很想说是……
“这可是一出由他们两个演的好戏。”嬴政指了指王珏和门口的李安。
“看李安那表情,不就是想跟王珏好吗?”
“你确定?”嬴政有些玩味的笑道:“待会你可别被打击到。”
“我能被这两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打击到?”
……
“找我何事?”
门口,王珏大摇大摆的站在李安面前。
一个是廷会官之子,一个是有将门背景的天才少女,这一幕让许多人为之侧目。
“王姑娘……”
“叫什么?”
李安停顿了一下:“王同学。”
“嗯,说吧。”王珏点了点头。
“……”
这一刻,李安似乎体会到了长兄跟他说父亲有些刻板时的感觉……
“王祭酒说三日后的开学典礼上需要选出一些学子代表,这些人需要有不同的身份,并且说可以随时面见李祭酒,你是否有想法?”
虽然李安不知道两位正副祭酒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但很显然,这是一个对所有学子来说都不容错过的机会。
王珏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法。”
李安沉默了下:“那些被将士们抚养长大的同学,需要一些代表。”
虽然有军方当他们的后盾,可学宫复杂的环境注定了军方不能多加干预。
所以李安觉得,国师这条大腿,他们最好抱着。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王珏说:“我可以支持他们,但我不会自己代替他们,他们不应该被别人代替。”
王珏身后,其族弟看了李安一眼,附和道:“我二姐的态度,想必也是阿青他们的态度。”
阿青,李安也认识。
是那群入学宫的将士遗孤中最年长的一个,他们的领头人,也是当初因听到几个权贵子弟说一些无理的话后和他们发生冲突的一员。
为此,他李安还在严鹭面前显露了身份。
听到他们都这么说,李安感觉自己失算了。
“李同学,你想说什么?”王珏仿佛不懂他的来意。
李安沉默了下:“我想成为学子代表。”
“所以呢?”
“我希望你们可以支持我。”
王珏身后的族弟笑了:“李兄,你可是李廷会之子,你若要当学子代表,谁会不给你面子?”
李安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王珏。
后者先是思索了一会,随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怕你的身份,反而会成为你的拖累?或者,是祭酒他们可能会不同意?”
李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句:“如果学宫和廷会里,都由李家说了算,那我李家恐怕也离死不远了。”
“那你为何还要当学子代表?”
“因为我不甘心。”
此话一出,王珏和其族弟都沉默了。
你爹可以说是大秦第一廷会官了,你还不甘心?
……
李缘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
我要是不努力创业,我爹就会逼我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是不是觉得李安志向很远大?”
看着王珏让族弟离开、自己则跟随李安走到一边去商谈具体事宜,嬴政忽然问道。
“是挺远大的。”李缘点了点头,但对此不以为意。
真正能看到他本事认可他的人,哪怕李安没有这学子代表的身份、等毕业后再靠着李斯的关系为官,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偏见。
而不认可的人,哪怕李安做出再多再大的成就,他们也会说一句:你还不是靠你爹,不然能有今天?
“那你可看错了,至少现在看错了。”嬴政说。
李缘还没问为什么,嬴政就说起了一件仿佛毫不相干的事:“尉缭已经开始进行军队内的改革了,现在还只是钱财和军饷上,未来会慢慢扩大到所有方面。”
尉缭属于廷会官,但由于是军部部长的缘故,他只能负责军事相关,其他方面需要廷会其他人的全力配合。
而廷会是李斯做主,所以……
“又是政治原因?”李缘有些不可思议。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
在对军队改革这件事上,李斯和尉缭是站在一起代表廷会的,而李斯又因为身份原因除公事外不适合与军队方面走得太近。
那如果是学宫内,李安这个下一代照顾了这些将士遗孤呢?
李斯无法与军队走得太近,军队也无法在学宫之事上有什么帮助。
政治和朝堂,许多时候是讲人情的。
如果李安能借此帮这群将士遗孤们一把,那在军队改革的过程中,一旦有什么意外或者冲突,李斯和军方也不至于闹得不好看。
而在学宫的将士遗孤里,李安去接触其他人或许会显得很突兀,但接触王珏就显得很自然了。
而王珏似乎也明白李安的想法。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里人的意思,她直接拒绝了当这个桥梁。
但李安很明显不准备放弃这条路,于是说出了自己不甘心的话。
看着前方那两个嘀咕的人影,嬴政笑着:“你以为真的是李安见色起意吗?”
“以李安的家庭,他能找到比王珏更美丽的女子,何必找这样一个性格不算温婉的将门之女?”
别看王珏家现在没落了,没了顶梁柱。
可毕竟是将门世家,说不定就起来了呢?
万一以后他们家族起来了、成了和蒙家一样的顶尖将门,李斯这时回头一看:
自己是大秦第一权臣、自己家族是文臣之首,而自己儿子又和武将大佬结亲……哦豁……
李缘点了点头,以李斯的性格还真不至于让儿子这么干。
“或许,李安此举还有一重意义。”嬴政又说道。
“那就是替李斯试探一下寡人对李家的态度,如果寡人不反对,那李斯恐怕会有更激进的为官态度,或者会彻底放心李家的安全。”
“如果寡人对此不喜,他大可以让李安退掉学子代表这一身份,并以‘此为孩童之事’而做解释。”
嬴政停顿了一下:“寡人其实不在乎李斯权势有多大,只要他忠心就成。”
“可无奈,他心思太重了。”
他又笑了笑:“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他的忠心不是吗?”
李缘很认可这一点。
不过一想到学宫的学子已经开始考虑政治了,他有些不确定这究竟是好是坏。
“这有什么。”
嬴政很是平静:“这里本就是另一个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