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国的情报传到秦国来时,嬴政和李缘正在学宫内散步着。
昨天开学典礼,今天是正式开学,他们二人就穿着便装、易了容前来暗访,整个学宫只有王绾知道消息。
秦王和国师的暗访,这可比四不两直威胁大多了……
一名侍卫递来了赵国的情报,嬴政面无表情的看完,随后递给了李缘。
“啧啧,这李牧有点本事啊!”
“能成为四大名将之一,怎么可能没本事?”嬴政似乎早有预料:“按照史书记载,李牧在赵国危机之时还能帮赵国顶住王翦的进攻,此人当真是将才!”
“我说的不是军事上,而是政治上。”
报纸除了明面上的商行售卖外,最主要的传播手段是秦国派去的行商、细作深入了赵国各地,以及以成本价送给一些赵国商人让他们去售卖,不管卖价几何利益全是他们的。
如此三管齐下才能在短时间内让报纸传遍赵国。
可如今,李牧将利益这方面直接以官府税收翻三倍来截断,这就让商人对贩卖报纸没啥兴趣了。
毕竟对他们而言,售卖报纸本来也就是能在行商路上多赚笔外快、扩大点自己的影响力而已。
但现在这外快有了风险,他们自然不愿意继续。
嬴政微微点头。
先不说李牧此举能坚持多久、赵国是否有其他人也有如此想法,仅从现在的行动来看,只有李牧在赵国北方那几个郡这么干了。
“只可惜……他是赵国人。”李缘摇了摇头。
理论上是可以收服李牧,毕竟他此刻还没跟秦国结下死仇,北地的赵国骑兵也都是近些年培养出来的;但以现实来看,这难度极大,当中的险阻和因果关系太多了……
“无所谓,能来便来,不能来就干掉吧。”嬴政看得很开:“寡人的大秦不缺一个将领。”
相比于一个将才李牧,他更看重这座学宫。
历史上的大秦都能干掉六国,如今还担心这个?
嬴政只希望能更快速的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官员培养体系,好让大秦有接管天下的实力。
小学部的一栋楼外。
透过玻璃窗户,两人看着教室内的一位年轻先生给下方二十多个孩童讲着课。
“为何此人如此年轻?”嬴政眉头微皱。
“这是科学课,许多年纪大的先生哪怕有些事情他们自己试过了,也暂时接受不了。”李缘一提到这个就感觉老顽固这种人实在可气!
一些人甚至亲自按照书上写的步骤进行过实验了,可依旧无法接受‘科学’。
依他的脾气要是面对那帮家伙,估计要么杀了他们要么自己被气死。
也幸好是王绾在具体管着他们……
嬴政立刻就懂了,如果不是李缘以历史改变了他的一些观念,现在的许多事他也接受不了。
教室内。
年轻先生将一个后世的玻璃箱拿到了讲台上,又拿出了打火机和一捆干草。
“刚才我们讲到,火是需要接触这虚无……不对,是空气,要接触空气才能烧起来的。”这个先生明显也对一些新名词不太熟悉,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教课。
“接下来,我就给各位演示下。”
说罢,他将干草点燃,放入了玻璃箱中。
然后放下打火机,一边将玻璃盖子盖上,一边又拿起了一张纸,在玻璃箱内的干草快燃尽时将纸通过稍微抬起的盖子的缝隙塞了进去。
纸张瞬间被点燃。
但却只燃了一半,然后就在一阵烟雾中熄灭了火光。
下方,二十多个小学生目不转睛的看着。
大约两分钟后,先生将盖子打开,等烟雾彻底飘散过后,露出了玻璃箱中的灰烬,半张没有燃烧的纸以及一些没烧到的干草。
“看,当盖上盖子隔绝了箱子里与外面后,火自己就熄灭了。”
下方顿时响起一阵阵喧闹声。
一半多的孩子相信这一幕,然后看着课本上的那些内容陷入了沉思。
另一小半则是有些怀疑。
有孩子说一定是盖子里有水或者别的把火灭了。
有孩子说是那些烟雾把火给填灭了。
还有说先生的纸张剩下那一半可能提前浸过水……
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在现实里找原因,没有一个人将话题扯到神鬼天地上去。
让孩子们安静下来后,教书先生又拿一些先贤之语做例子,告诉孩子们一切东西皆有法则与规律,只要找到就可以掌控它。
“这教科书不是你编的吗?”
嬴政视力很好,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靠窗的一个孩子课本上的那些先贤之语。
“是啊。”
“你还懂如此多的……战国典籍知识?”嬴政不怀疑他的学识宽度,但很怀疑他的文学水平。
“这还不简单?”
李缘轻松道:“我只是把一些重要思想和实验写了出来,然后就交给王绾让他找人编纂和充实典籍内容以作印证了,最后我检查一下就行。”
嬴政沉默了几秒。
“你可真会给自己偷懒。”
李缘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丝毫不脸红。
我都成国师了,如果什么事都还要亲力亲为,那我这国师不是白当了?
“你不是说让墨家和公输家他们自己找科学思维吗?可你现在又这么直白写在教科书上?”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缘说:“科学思维,可不会局限于我给出的这些话语里,他们得需要自己真的去找到一些物理规则或者性质。”
“我只是给出了一个种子。”
“科学是一个不断推理、论证、推翻、重新定义的过程。”
“如果他们将我的话奉为瑰宝而不自己去发掘新的,那不叫科学思维,只是另一个‘八股文思想’而已。”
李缘闭嘴了。
前方,课堂里的教书先生发现了站在窗边的两人,让孩子们互相讨论后,自己走了出来。
然后两人看着他走到近前,长揖到底:“在下卢志,拜见大王!见过国师!”
嬴政和李缘对视了一眼,李缘很确定宫廷画师们的易容技术,也敢肯定对方刚才没有在教室里的喧闹声中听见自己的话。
他笑了笑:“先生认错人了吧?我们只是受王祭酒之命来学宫当讲课先生的,只是现在王祭酒在忙,让我们先自己看看而已。”
卢志对着李缘笑了笑:“在下曾听说国师异于常人,原本还不确定,但现在在下确定了。”
“我们真是来教书的。”
“大王,您和国师是否需要去课堂里听听孩子们的讨论?”
“嘿!我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听不见?”
李缘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嬴政扯了扯他的衣袖:“别说了,他都摆明看出来了。”
“先生真是慧眼!”
他面带笑意的看着卢志:“寡人可否听个理由?”
卢志看了看他俩,随即一笑。
“在下不才,对细微之处记得很清楚。而二位的身形与身长差距,与王宫城门上的画像,几近相同。”
李缘嘴角抽了抽,这是碰上顶级刑侦人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