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也劳累一晌午了。
臣妾熬了参汤,你歇歇再练吧!”
明成帝并没有听她的,而是头也不抬问道:
“淑静,你说朕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看着皇帝写到的一个意字,静妃眉心一动。
“皇上,事情无所谓对错。
只要能及时止损,那才是对百姓最好的!”
您在臣妾心中,永远是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爱妃……”
明成帝抬头,看向静妃的目光中充满了感动。
他落下笔。
“还是爱妃懂朕。
既是补身的药膳,那你来喂朕喝吧!”
静妃点头,被皇帝牵着走到了一旁。
直到看着皇帝将自己亲手熬制的参汤喝完,静妃拿起帕子为他细心擦拭。
这一幕让明成帝回想起他们当初刚认识定情时的场景。
明成帝只觉心里满是温情。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皇帝情绪去得差不多了,静妃开口道。
“你说!”
静妃思忖了一下。
“臣妾想要为皇上您保一个人。”
听到这话,便见明成帝抬头。
“谁?”
“贺玉嫣。”
听到这名字,只见皇帝面色一凝。
刚刚美好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静妃为何说是为朕保她?”
“皇上,臣妾以为。
如今陆都使在北疆为您与长公主遥遥对峙。
若您一心要处死他的爱妾。
臣妾只怕到时候陆都使回来,他会痛不欲生?
皇上您恐怕也会逼死一个忠臣……”
那日伍薇薇来和她求情说这事时,静妃本不欲管贺玉嫣。
毕竟她对霆儿的这一个小妾不太满意。
可事后想想,霆儿他都能做出与贺玉嫣尸骨成婚的事。
若到时候贺玉嫣真的被皇帝处死,他恐怕会再次发疯。
到时候的结果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劝说皇帝能够将贺玉嫣给放了。
即使不放,就监禁着都行,只要让她留条命在。
至少在霆儿回来后知道她还活着有个念想。
到时候让伍氏多使把力,久而久之他就会淡忘了。
皇帝看着她,目光复杂。
“静妃,你不懂……”
除了自己,恐怕谁都不知道他肩上背负的压力。
父皇的众多儿子中,唯有他资质平平无奇。
宫中所有人都瞧不起看不上他。
他是宫中最卑微的存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只看到昔日嚣张的皇兄皇弟一个个减少。
在最后的一次皇位争夺中,他们一个个都没落得好下场。
呵呵,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他们曾经看不起的自己,平平无奇的自己,
最后居然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是。
他不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帝王。
他甚至连当个守城皇帝都做不到。
可即便这样。
他也不愿自己在青史上留下一片骂名。
“皇上……”
静妃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见他冷脸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她突然闭口不敢劝了。
皇帝拉过她的手。
“爱妃你放心吧!朕自有安排。”
殿外。
姬妃带着宫娥同样端了补汤过来。
却被卫公公拦在了殿外。
“姬妃娘娘,皇上现正忙着,你不若晚些过来?”
姬妃眼眸一闪。
想到刚刚来时小宫娥说的事,心中顿时明了。
姬妃将盅汤留下。
“卫公公,还请您一定代我盛给皇上,告诉他我来过……”
“姬妃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帮您代为转告的。”
姬妃点头,转身离开。
姬妃其实并不想来。
可信里边让她想办法劝说皇帝放了陆寒霆的小妾。
她心里嗤笑。
如今事已成定局。
他们真当自己是皇帝的宠妃,随便说句话就能让皇帝放人?
可即便就是她再不愿意,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意促成这事。
京兆府大狱人心惶惶。
大牢最里间。
贺玉嫣全身高热躺在床上。
“水,我要喝水……”
她声音细弱。
可外边根本就没有狱卒守着,也没人听到她的呐喊。
那人只说让她放一百个心,一定会将她救出去。
可她没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方式救自己。
可恶,他们居然往狱中投放了天花。
难不成最后她出去的方式是死?
贺玉嫣现在全身发热,身体疼痛难忍。
若是再没有人来,恐怕她就会死在这了。
贺玉嫣昏昏沉沉之际。
耳边只听得一个声音喊道:“贺姑娘,贺姑娘你醒醒……”
贺玉嫣睁眼,模糊中只见一个身穿狱卒衣服的身影。
狱卒将药塞到她嘴里,然后给她灌了口水。
“你快点服下药,我们换衣服……”
只见狱卒将自己头上的发带一把扯下。
露出她一头乌黑的秀发。
原来这狱卒是名女子。
“我……你是他的人?”
贺玉嫣吃惊瞪大着眼。
“对,胡爷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会假扮成你的样子,等一会狱卒来押人时你就藏在这下边……”
女“狱卒”指着黑漆漆的床底。
“你记住,等外边开始点火后你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到时候外面自会有人接应你……”
“那你呢?”
贺玉嫣看着眼前长相不输于她的女“狱卒”。
只见女“狱卒”笑得一脸苦涩。
“人各有命,我的命运就是来代替你!”
听着她的话,贺玉嫣只觉心里面怦怦直跳。
这……
听起来很残忍。
可若是没有她来替自己,恐怕到时候被焚烧的便是她。
贺玉嫣虽说心里有些愧疚。
可事关活命,她没法不自私。
再说,也许他们已经许诺了她足够将自己生命献出的报酬。
如此,她也不亏了。
二人换好衣服后,贺玉嫣便藏身在了床底下。
虽说她现在全身仍有着不适,可刚刚服下的那颗药似乎起了作用。
至少她感觉自己没有再打冷颤了。
现在只等真正的狱卒来带“自己”出去,然后她再找着机会溜出大狱。
这一切就结束了。
不一会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声往这方向走来。
“魏太医,你刚刚给那几名犯人做检查时,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陈太医,据我的诊断。
刚刚那几名犯人应该是第一批感染上天花的。
尤其是那个高壮的重囚犯。
他应该是最开始携带天花的人……”
穿着月白长袍,与另两位太医着装不一样的中年儒雅太医说道。
“哦,你确认?”
“想要确认,恐怕还需诊断完这最后一个女囚犯方才知道结果……”
说完,太医们便朝最里间的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