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粗粗学过一些药理。”
李修元却在心中感叹,宜芳公主只看了母亲的药方,便能将她身上的病因说的与御医丝毫不差,可见医术只怕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只是这些话他也只能搁在心中,不可能真的问出来。
这时,宁惜月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锦盒和几张纸质的东西走到苏郁离面前,将东西交到她手中。
苏郁离打开锦盒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笑着看向李修元:
“你母亲的药方中需要用到人参,我这里有一株五十年左右的人参,给你母亲补身子正适合,她伤了元气,若是年份再大些的,反而会虚不受补,这个年份的刚刚好。”
李修元一怔,猛的站起身,想说些推辞的话,可又一想到母亲的身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人参是御医所开的药方中最为贵重的一味药材,以他如今的家境确实买不起。
他也正在发愁此事,没想到公主居然直接送了他一支,这么大的人情,叫他如何偿还。
李修元眼眶微微发涨,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对着苏郁离深深一揖:
“大恩不言谢,公主今日之大恩,修元日后必报!”
苏郁离摆摆手,让宁惜月将她取来的东西并那张药方一起交到李修元手中。
看到那几张纸,李修元又是一怔,抬头看向苏郁离:“这.....。”
苏郁离淡笑道:
“我知李公子如今为养家之事烦心,这二百两银子算是我借于你的,待你将来手头丰裕之时,再还我便可。
还有这张名帖,是京城大学士秘书监杜瑞府上的,待你将来去京城之时,可以拿上这张名帖去杜府,就说是我给你的,杜府自会照应你。”
人参他不得不收,银子也是他如今正缺之物,可这张名帖却不是前两样可比的,这是明摆着要送他一份前程。
拿着这些东西,李修元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稳了稳心神看向苏郁离:
“公主,这礼实在太重,在下受之有愧,只怕无以为报,还请收回吧!”
说着便要将东西递回到宁惜月手中。
苏郁离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若是李修元此时欣喜若狂的收下,她只怕要对他轻看几分。
在这份一般读书人都拒绝不了的名帖面前,他却守住了本心。
苏郁离挑起唇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李公子不必客气,安心收下吧。”
李修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又是长身一揖:
“不知在下能为公主做些什么,请公主明言,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公子不必如此,你就当是我与你结的一份善缘吧。
他日若你能前程远大,而我或兄长又恰逢遭难,若是你有能力便伸手拉我们一把便可。”
“公主放心,若真是有那一日,吾必全力以赴,助之。”
“既如此,李公子便安心收下吧。”
李修元珍而重之的将那张名帖收入怀中,又深深一揖转身出了正堂。
看到李修元离开,香草有些担忧的问道:
“小姐,您若是想把他推荐给老爷,写封信到京城便可,如今您给了他杜府的名帖,不怕他拿着名帖做些不好的事情吗?”
苏郁离摇摇头:“他不过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书生,左不过拿着祖父的名帖推了黄家的亲事,解了眼前的困局。
一张名帖而已,能出什么的事?若他真的那样做了,想必我外祖父也不会对他有好感,那岂不是他自己自断了前程?”
离开临时行宫,李修元觉得全身轻松,他心情愉悦的推着母亲往家赶。
刘氏看着儿子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问道:“元儿,为何这般高兴?”
李修元笑道:“母亲,您的病能治了,儿心中高兴。”
刘氏却轻叹一声道:“是我这身子拖累你们兄妹三人了,这看病吃药都要花银子,即便御医给开了方子,这药我们也吃不起,你的孝心娘知道,这药啊,娘就不吃了。”
李修元低下头,眉开眼笑的在刘氏耳边小声道:
“母亲,您放心吧,公主大义,不但让御医给您诊了脉,还送了一支人参给您入药,另外,怕咱们没钱买药,还有给了儿两百两银子。”
刘氏大惊,赶紧伸手去捂李修元的嘴:
“不能说,不能说,财不露白,这大街上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说着还四处张望了一圈。
李修元笑着又把车推的快了些:
“母亲,您坐稳了,咱们赶紧回家,儿还要去给您抓药呢。”
刘氏双手合十口中念道:
“阿弥陀佛,我们算是遇到大好人了,娘回去一定要给公主立个生祠,日日上香,保佑她一辈子平平安安......。”
李修元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公主那么好的人,却要被送到北狄和亲,去那种地方能平安吗?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不辜负公主的期望,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去北狄将她迎回来。
苏郁离与景云睿一行人又在平阳县逗留了两日,趁着天黑,苏郁离再次前往景云睿的住处为他祛了一次毒。
再次出发之时,景云睿身边又多了一名年纪约有五十岁上下的小老头。
他头上的头发已脱落大半,只有稀疏的几根花白头发在脑后攥了一个小小的髻子,用一根布条扎着,几缕稀疏的胡子倔强的坚挺在下巴上,一双小眼睛却亮的出奇,脸上总是带着几分笑意,身后还挂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的拿出来喝上一小口。
此人名叫柳相如,他便是景云睿滞留在平阳县这几日的目地。
送走了景云睿一行人后,吴志诚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位大爷送走了。
出了平阳县,一行人向前又行进了几十里,便到了分岔路口向西北走,便直达飞龙渡可乘船经权州过江州再到章州陆路至边境。
向东北走则是经并州过常州再至边境。
之前景云睿便与苏郁离商议过此事,两人一致同意走并州。
当然这一决定是出了平阳县之后,才告知和亲队伍中的其他人,公布行进路线没有多久,便有信鸽自队伍中被人悄悄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