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玄本就矮胖,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跟在祝文文的马车后大口喘着粗气。邹秋平腿虽然长,因长期在书院跪坐读书,身材瘦长,哪里想过一出书院竟然开始背着粮食狂奔。
二人还穿着书生长袍,没走五里地,二人已经累到不行。
拉着同样在地上走的谷大仓道:“大仓兄~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能不能停下来稍作歇息?”
钱青玄扶着车厢门板道:“大仓兄,我也实在走不动了,我脚下都已经跑出泡来了。”
谷大仓见二人不中用,心有嫌弃道:“你二人吵着闹着要来,这才走这几步路又说要休息。没见到我们也是轮流上车休息的么?灵子和柳儿二妹还在地上走着呢你,我家公子刚上去休息,等我家公子下来,你二人再上去。”
祝文文在车上听见,撩开车帘道:“我休息好了,你们俩上来一个。”
谷大仓拉着马车不停道:“公子别理他们,二妹比他俩人走得都多。他两个大男人却在这喊累。央求要来的是他俩,走不动也是他们。公子,不如让他俩回去吧。”谷大仓斜眼看着他们二人骂骂咧咧地抱怨。
那二人听这话,累也不敢再喊了,只扶着车子一瘸一拐的跟着。祝文文见两人脸上黄泥混着汗,往下淌泥水。
见二人狼狈的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逗他们二人道:“让你们在书院里呆着,你们偏不要。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吧,黄猴山的路可比这路难走多了,上面还有大虫呢。”
二人听见,心里害怕却都不愿回去,只说他们不怕,坚决不回书院。
祝文文见二人坚决,向谷大仓使个眼色,谷大仓‘吁’了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
邹秋平和钱青玄倚着马靠在一起,打开水袋顿顿顿开始往肚子里灌水。
谷大仓指着路边的带着头巾行色匆匆的人道:“这第三波人都赶上来了,韦秋竹都比咱们多走十里路了。再不往前走,一群人都在路边聚着,太扎眼了。”
钱青玄大口喘着粗气道:“对不住啊,我俩只休息一炷香就好。”
祝文文道:“咱们不能停,你们若是累了让你们上来,但只能一炷香。你们上车换上短袍,一会接着走。”
二人连连答应,抖着腿爬上车,猛然发现车上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二人扒着车窗问祝文文这女人是谁,她在车里二人怎么换衣裳。
谷大仓见二畏畏缩缩的样子,骂道:“出来换,换完再上车,你们休息了再走不动了,就让你个跟路上这帮带头巾的一起走。”
二人见路上那些人眼神凶恶,行路匆匆。
便问道:“他们怎么走那么快?”
谷大仓愤愤道:“这些人还要再跑两回,都跟你俩这个走法,我们也不必开荒了。”
二人闷闷不乐,换上衣裳二人在车厢里商量:“不能老让谷大仓瞧不上咱们。下车说什么都要跟上车子。路上那群人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咱们必须和祝英台和谷大仓一起。”
二人打定主意后,休息了一炷香时间走下车继续跟着走。祝文文让正在走路孙二妹上车歇一歇。
换上短打的邹钱两个人扶着马车紧跟着走个不停,一路上马福安只休息一次,古大仓将上车休息的时间全都留给了女眷。
如此一行人,在路上马车不停。将就着吃了一顿干粮,走到凌晨,马车终于走出了临川县城。
马车上的女眷们都累挤在马车上,一言不发。空旷的郊外响着孤独的马蹄声。
行至一片林子旁,就见夜间林子里寒光阵阵。凶光闪动。谷大仓见了拉着马车往林子那边走。
钱青玄上前拉了拉谷大仓的衣裳小声道:“大仓兄,那林子里寒光闪闪,看着像兵器怕不是有山贼在里里埋伏。”
祝文文被他一句话逗精神了,笑道:“我们就是土匪头子,那是咱们的人。”
谷大仓拉车走到林子边,朝林子内喊道:“韦秋竹?二当家?”
就见林子中闪出两个人影,韦秋竹和二当家拿着尖刀,从林子里钻了出来,那二人一脸土色,
看对面一行人灰头土脸的才敢赶到,张口就问:“你们怎么这么慢,我们等了你们一个多时辰,饼都多吃了两张。”
谷大仓不服气道:“你只在这浑说,你带的什么人,我带着我们公子呢。”
二当家道:“是了,到了就好。”
韦秋竹和二当家收了尖刀,对林子里人到:“是大当家和祝公子,大家把家伙都收了。”只听得里面仓朗朗一阵收刀声。
二当正色道:“祝公子,马上到黄猴山,咱们现在往哪边走。”
一整天的颠簸祝文文实在是吃不消了。但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几百人等着她领路。她和灵子柳儿强撑着再三确认,
拿手指了指道:“顺着乐同县城往东,谷大仓点盏角灯,让各位跟着我走。”
祝文文的声音并不大,此时却异常清晰。
二当家拉着自己的马车,指挥着手下几百人,跟着亮着的角灯走。夜晚苍茫,几百人赤足,和大地碰撞,那声音急促且沉重。
听这身几百人跟着自己所指方向而行,祝文文头一次感到自己的肩头沉重。至此以后有几百人跟自己走,有几百人跟着自己讨饭吃。
她必须为这些人负责,她现在是领头人。
黑夜间一盏明灯摇曳前行。角灯后像抖动着鲜活的披风,在夜间层层涌动。
一行人顺着道路又走了半个时辰,眼前黑压压一座大山映入眼帘。祝文文指着山道:“我们到了,今日夜深了。兄弟们都累了,咱们就地休息一夜,明日再行。”
众人早就筋疲力尽,古大仓一声令下,众人随地而坐,有几个准备生火找口热水喝。
祝文文几人挤在车厢内,累得动弹不得。
忽听得一人大喊一声:“谁在哪里?”
谷大仓立马起身,抽出尖刀。身后一众见大当家抽刀,呼啦啦也都起身抽刀。黑夜中就见几百道银光,晃晃闪闪,杀气逼人。
见没人出声,又见那么多把尖刀拿出来。对面又问了句:“是不是姓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