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磊来电告诉张铭,谷波已经报价给陆总了,张铭叫他来山庄商量细节。
张铭问:“按这个价格收购,利润多大?”
谢磊答:“每吨少赚500-800上下,但不亏。”
张铭思考了一会儿,说:“就这样报给陆总。”
短暂的交谈,张铭就同意谢磊的建议,让他按照这个价格报过去。
这几天,谢磊了解到菲律宾方舜禹公司和元荣公司签下的两万吨大米合同,目前元荣公司已经收购有一万吨并已运往东仓码头仓库存储。
缺额一万吨,信凯公司有存货,谷波想从信凯购进,他正和陆总商谈价格。
张铭计划把信凯的存货全部收购,给冉家挖个深坑,借此树立合创公司在云乐市的威望。
一举两得。
谢磊“领命”离开,接下来他思考着如何去办好这件事。
张铭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坐在茶几旁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吐着烟雾,若有所思。
他的脑瓜子不断重复计算着:价格和利润。
思考了一会,他拨通了谢磊的电话。
“你明天去把陆总约出来。”
“在哪里见面?”
“山庄。”
挂断电话之后,谢磊猜到了张铭的心思,他暂停了向陆总报价,等待张铭的下一步指示。
他知道张铭这个人,一向不做不赚钱的生意。
少赚?
他绝对是不允许的!
业内人士都知道他是生意场上“老骨精”,精打细算可以说是“举世闻名”。
十多岁他就跟父亲来云乐市打拼,家业一度辉煌,要不是父亲嗜du成性,巨额债务缠身,致使名下的诸多企业接连倒闭,当年张家早已经成了响当当的云乐市一哥了。
哪里还轮得到冉家在这里兴风作浪?
而父亲入狱、母亲改嫁的那年,他刚好20岁,凭借着出众的商业才华得到当年富豪宏哥的赏识,很快就成了茗荟酒吧的总经理。
当年茗荟酒吧可是云乐市最高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颇受社会各界大咖的青睐,这里虽然只是个娱乐场所,但是慢慢也成了许多人的避风港。
“遇到困难来找宏哥就不是困难。”
这是当年在云乐市连小朋友都知道念诵的口头禅。
但是,
想见宏哥本人那可不容易,必须得先过张铭这一关。
因此,张铭慢慢成了云乐市商界的幕前一把手。
而他无限风光的那几年,冉家还未没见影子呢。
可是好景不长,宏哥的失联,使得他耀眼的前景渐渐黯淡无光。
或许是因为他急于接手茗荟酒吧造成的。
当年宏哥一夜之间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二天张铭就因为茗荟股权问题与各大股东撕破脸皮,这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此后,
股东愤恨拂袖而去。
镇店名媛不辞而别。
甚至还有传言把他和宏哥的失联这件事扯到一块。
据此,茗荟酒吧难以呈现往日的繁荣,惨淡经营。
不过细想这也不奇怪,所谓的墙倒众人推,茗荟这辉煌的排面就只有宏哥的面子才撑得起。
张铭虽然头脑精明,但是处事高调,不留情面,人心涣散,身边除了一些和他有利益关系的朋友外,都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而如果你不是高官或者他认为你没有利用价值的,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谢磊接到他的电话后,就马上约陆总,可是陆总以工作忙为由,挂断了他的电话。
几天后,谢磊再次联系他时,他还是不理会。
张铭一狠心,做了一件事,让陆总不得不低头。
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叫谢磊安排三个小弟每天在幼儿园门口站着,然后“陪”陆总的老婆和孩子走一小段路而已。
陆总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本人经得起风浪,可是当家庭受到威胁时,他就不得不慎重。
他主动联系谢磊,答应约见。
几天后,就在汇聚山庄的贵宾厢里,他和谢磊签下了一万吨大米收购合同,而这份合同里,白纸黑字没有让张铭少赚一分钱。
当然,张铭也是讲规矩的人,他没有“赶尽杀绝”让陆总在这份交易中吃亏,只是买方易主罢了。
陆总的变卦,让谷波措手不及。
那天下午按约定他去信凯公司,计划满足陆总的价格要求和他签下收购合同。可是陆总的秘书告诉他,这些大米已经有了下家。
顿时,他懵逼了。
好像天就要塌下来般,他急忙拨打陆总的电话,可是陆总并不接见。
他恳求陆总秘书帮忙安排时间约见,可是并没有获得理会。
晚上,秦莲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也纳闷。
冉家和陆家打交道那么多年,关系一直很好,她想不明白为何陆总不事先打招呼就反悔。
她几次打电话给他,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第二天早上,她就召集公司高管商量对策。
大家都担忧着那份合同。
如果不能如期交货,公司将会面临巨额的违约金。
而且大米不能留在仓库太久,仓库管理费是小数,可是如果大米出现质量问题,那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目前国内各地的大米存量本就供不应求,云乐市作为边海城市,外贸公司比比皆是,但是大米这个行业的外贸公司并不多。
惯性思维下,许多同事都断定这是同行恶性竞争造成的问题。
可是谷波持并不完全认同的态度,因为据他了解,上万吨的大米合同近期就只有冉家和菲律宾方签署。
还没有哪家同行拿下那么大的海外单子。他们都是小打小闹,专注于内销。
晚上,在秦莲家中,谷波和秦莲私下讨论这个问题。
秦莲问他:“打听到下家是谁了吗?”
谷波说:“信凯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神神秘秘,闭口不谈这件事。”
秦莲说:“这大米肯定是没有着落的了,还有什么办法填上这个缺口?”
谷波摇摇头。
随后,他说:“只能找其他商经销商了。”
停顿了一会,他探了口气:“可是一万吨,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凑够,现在时间也没多少了。”
冉家做粮食进出口生意那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刺手的难题。虽然往常也会面临一些违约的情况,不过那都是一些不可抗拒的自然因素造成的,比如天气、气候等;或者就是码头紧张,不能够如期出航。
秦莲和谷波在大厅里愁思,这时梓丽抱着小花突然走进来,她随口对谷波说了一句,“那你去菲律宾一趟呗,让他们宽限几天咯。”
梓丽这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谷波和秦莲的思绪,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谷波说:“赶不上了,时间太短。”
其实,梓丽的建议谷波也曾考虑过了,他也尝试过联系舜禹公司,可是冯总说他们已经跟客户签了合同,如不能如期交货,他们也很为难。
困难留给了冉家。
秦莲自然了解目前国内市场形势,明白短时间内不可能收购得了那么多大米,她在心里面已经做好了交付违约金的准备。
谷波头疼。
这几天,他推掉了许多不重要的会议和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动,整天都在公司和码头两边奔波。
每天他的头脑里充斥着大米的景象,甚至有几次还梦到自己被一吨吨大米压着踹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