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给了二十万元支票给谢磊之后,提醒谢磊换点新花样,他已经不满足于那些小打小闹的伎俩。
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消耗太多的精力,只想快刀斩乱麻马上就要见到效果。
他对谢磊说高彪和山仔的作用已经不大,不必再在他们的身上耗费金钱,这二十万得花在“刀刃上”,一鼓作气把冉元空直接摁倒,了结这件事。
随后,他对谢磊细声低语地阐述他的计划。
谢磊听后,笑眯眯地点点头。
最后,
张铭说:“如果不够再说。”
谢磊说:“嗯,这回那小子肯定栽了!”
得到张铭的指示,谢磊揣着二十万支票兴冲冲地走出山庄。
回到合创公司,他叫玉莲把田志新约出来,晚上在茗荟酒吧见面。
以前,玉莲听张铭提过田志新这个人,但一直没有见过他,张铭说这个人神出鬼没的,除非谈钱,不然很难见到他一面。
这次谢磊让她去找他,不知道谢磊的意思,她都觉得很为难,后来谢磊把张铭的计划和她说明白,并把田志新的电话号码给她,她这才放下顾虑。
她和田志新的通话只有一分半钟的时间,她懂得如何惜字如金把重点说明。
这一分半钟的谈话,她约到了他。
不对,应该说是“钱”约到了他。
晚上八点整,田志新如约出现在茗荟酒吧。
玉莲早在酒吧门口等候多时,这个晚上她打扮得异常靓丽,虽不浓妆艳抹也能显出一份醉人的娇媚。
陪田志新走去贵宾厢,短暂的几步路,她的言行举止尽显职业女性的气质但也不失夜场女子的魅力,可以说她已经把这两种不同的职业特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而她这种融合,效果也极佳。
谈到田志新这个人,五十岁出头,在云乐市有点小名堂,他是“地下”中介组织的成员之一,该组织的涉猎行业广泛。
而田志新作为里面的一员,他主要的能耐在于政商两界周旋,可以说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经过他的手总能事半功倍。
来到贵宾厢,谢磊低头哈腰地问候,喜眉笑脸捧赞一番。
不过,田志新对他这番嘴脸并不感兴趣,开始时只顾着喝茶,没有搭理搭理他。
玉莲站在旁边察言观色,看到田志新的态度就读懂他的心理,为了不冷场,也同时为了让自己的老板不尴尬,她扮演了暖场的角色,为田志新点烟倒茶,缓解了气氛。
谢磊有了“台阶”下,他对玉莲说,“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上来。”
玉莲向田志新作别,五分钟不到,她就提了一个袋子走进贵宾厢。
谢磊把袋子递给田志新说,“田总,一点小意思。”
田志新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说了一句“谢总客气了。”
随后,他把香烟放进烟灰缸里,示意谢磊支开旁人,他们单独聊几句。
玉莲等人不等谢磊发话,她们看到田志新的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不约而同地走出贵宾厢。
他们的谈话仅仅进行了几分钟,田志新明白谢磊的意思之后就告辞了。
田志新离开酒吧之后,谢磊现场就吩咐玉莲专门盯紧这件事。
可是田志新迟迟没有动静。
谢磊觉得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想多捞点钱财。
果然不出所料,玉莲的一次回话,差点把他气炸。
玉莲传话说对他说田志新口口声声表示事情难办,每次见到她总是抱怨这里难协调那边领导不给面子。
玉莲的这句传话倒还没有让他的怒火真正燃起。
导致他怒火燃起的是田志新狮子大开口说还要十万块!
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他飚出了一句脏话,“狗娘养的。”
可是怒在心中却不好发飙,只是在后背宣泄宣泄而已,主要是考虑到目前还需要他周旋。
怒气宣泄完毕之后,他还是乖乖地把张铭给的另外那十万现金取了出来,丢在办公桌面上。
然后再嘱咐玉莲一句,“把这件事给我盯紧了,再胡闹我饶不了他。”
玉莲把现金收好装进袋子里,点点头表示照办。
原本谢磊还以为能够从中捞点“油水”,这下好了,“油水”非但没捞到,还搭上了“精神损失费”。
玉莲提着现金正想离开办公室时,他的内心仍然愤愤不平,再次飚了一句,“狗娘养的,再不把事情整好,非要他狗命不可!”
玉莲听到他说话,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继续听取。
随后她说一句,“新......。”
原本在习惯性思维下,她想称呼田志新为“新哥”的,幸好脑瓜子转溜得快,她马上改了口,“田志新,他这个人挺霸道的!”
玉莲手握着十万现金,她直接去找田志新。
把钱送到田志新的手上之后,玉莲见他不再支吾困难,而是说了一句,“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他那两双贼溜溜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根线,大嘴巴鼻子上露出的笑容很不协调。
玉莲看着他那副神情都觉得恶心,不过还得陪笑着说了一句,“谢谢新哥。”
她这把声音甜美极具诱惑力,足以让男人倾倒,这点不必多阐述。
田志新这把老骨头都被她给吸引住了,或许在喜气的冲击下,他从这十万块里拿出了一点递给玉莲,说:“给你的。”
玉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震惊,一直不敢收下。
嘀咕着,“我可不敢在狮子牙缝里挤肉。”
于是,拒绝道:“谢谢新哥,这钱我不能收。”
“嫌少?”
“不不不,谢谢新哥的厚爱,这钱对您有用,我真不能拿。”
“那没事,你也辛苦,事情我会办好的,放心吧。”
玉莲再三推却,不肯收下。
田志新不再多说,把钱放好之后,他们离开了咖啡店。
拿到满意的价格之后,田志新没有食言,立马就开始周旋事情,不过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如期顺利,经过几番打点还没能收到成效。
这让他有点儿苦恼,当然他的苦恼不是因为面子,而是因为预算后的“利润”给搭了几万块进去。
他心中很不满,多次通过玉莲再向谢磊传话要多加点“份量”,而他提到“份量”这两个字时,故意伸出了五指。
玉莲眼看心就明。
可是,谢磊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田志新这次开口,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怒火再然,猛拍了几下办公桌面,说:“先把事情办好再谈钱!”
玉莲站在旁边,静静听他的怒言。
当然玉莲并不会转述他的怒言,知道这只是他的情绪话,回头约见田志新时,她转变了表达方式,“新哥,现在咱们手头比较紧,等宽裕些了再给您,您看可以么?”
田志新怎么可能会同意,听到玉莲这么说,他不高兴是肯定的了,但想想还是不要逼太紧为妙,暂时不想撕破脸皮。
于是,他说:“做生意的诚信为本,我就相信你们一次。”
玉莲说:“谢谢新哥!”
玉莲这把声音娇嫩亲切悦耳总能够起到“化险为夷”的作用,看着体态丰盈性感的她,如果不是在咖啡店里,知天命的田志新都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谈起田志新的计划实施过程,那是相当曲折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因为冉元空的傲慢。
这个人不像以前那些嫌疑犯那么好对付,不管精神还是肢体上的摧残都没法让他“承认错误”。
每次把他带去审讯,他总是一口咬定自己也是个受害者、无辜者,是被冤枉的。
但是,或许人的忍耐力真有限度,冉元空的心理防线最终还是被彻底击垮了。
不过还是强调导致他被击垮的不是肉体上的伤害,而是这件事:
一月十五日,那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他看到了他的母亲,从母亲的采访中得知家里的情况,边看着电视边热泪盈眶。
当母亲的镜头消失之后,他瞬间就瘫坐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这是他进来这里之后的第一次与母亲见面,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子的见面方式。
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存留着那天母亲送他来这里时的样子,那时母亲的面容虽然憔悴,但不至于像电视里那样苍白无力。
那时的她即使不染发,也没见有多少根白发,不像如今白发两鬓,像一个花甲老人。
他努力克制住情绪看完母亲的讲话,很不愿意相信电视里面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如果可以,他还想从新看一遍那段新闻,可是不行。
突然很后悔自己在这里依然挥金如土,想不到家里已经一塌糊涂。
当天晚上他注定是不眠的,可以说是睁着眼睛到天亮,而这期间的两个小时的值班,他更是煎熬,坐在门口旁边的凳子上满腹愁思。
如今的这个监室里除了敌对势力,他已经没有朋友,就连一向中立的胖子对他也没见好脸色,还经常刻意霸占他的床位。
这些日子里,每天他都要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这两个小时的值班,听得室友们的呼噜声,他觉得特别刺耳。
看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腿脚伤痕,想着平日里高彪和大江丑恶的嘴脸,残忍的行径,他往他们的床铺上看了一眼,内心里涌现出邪恶的念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第二天上午,他见到梁律师时,一脸愁容。
一坐下来,他的第一句话就问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低下头趴在桌子上。
梁律师猜想他或许已经知道那件事,不过他并没有正面作回答,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秦莲的授意,另一方面转念间又突然觉得他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因为吴枫已经做了工作。
于是,他回答说:“家里一切都好。”
冉元空缓缓抬头,看着梁律师说:“不要再骗我了。”
梁律师依然没有做正面回答,转移话题问他一些日常的事情,这次他没有再谈与案件有关的东西。
冉元空不满意他的答复,问了他一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就赌气就结束了这场会面。
这次谈话在所有会面次数中是最短暂的,不足十分钟时间。
放下电话筒之后,他们都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探监室。
这时,梁律师看到他走路的姿势很不端正,细看了一下,发现他右腿的裤子上拉了一小截,露出了一大片瘀斑。
梁律师的心里有点苦恼,想再次拿起话筒叫他回头谈几句,可是他已经走出了探监室,头也不回。
回到事务所时,秦莲已经在所里等候。
原本他想把所见到的情况告诉秦莲的,后面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担心她忧心,同时寻思着这应该是小事,既然冉元空不愿跟自己说,那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不想声张。
作为律师,他自然清楚“小社会”里面的“潜规则”。
虽然对冉家的知遇之恩仍没淡忘,但是现状下他还真的有力无处使。
主要是因为“树大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