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不是早就放假了吗？你怎么还没回老家啊？而且怎么还跑到离县来了？”
    何洋苦笑：“我想留下来打工。来这边是因为当时有个厂子管吃住，我就过来了，原来你家在离县啊。”
    “嗯，山上呢，一直没下来。”
    “对了，你家开民宿来着，原来就是离县，我来德安都上了两年学了，一点没在周遭玩过呢，这些山名都叫不出来。对了，你那边还好吗？你家是不是就你自己了？”
    何洋絮絮叨叨地，满眼关切，双手拉着桑喆的手，凉冰冰的。
    “嗯，我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特自在。”
    “真好……”
    “你咋样？还好吗？你这是在做志愿者？”
    “为了粮食啦，干一天给一天的粮呢。可不容易得到这个活，我当时报名早，赶巧了。现在想报名的多的是，都不要了。”
    “住避难所。”
    “嗯，进去得早，所以在宿舍楼，比咱大学宿舍差多了，不过比后来的那些难民强很多。”何洋叹了口气，倒也满足，“对了，你们这是干嘛呢？”
    何洋用眼神指了指旁边和工作人员咨询的陈夏。
    “那是陈夏，我邻居，我们一起下山的，想找个饭店啥的，拿点……咳，捡点装水的容器，要是没人要的话我就……哈哈……”
    一时没注意，说漏了嘴，严格说来，何洋算是政府工作人员呢，怎么能动辄开口偷啊拿的。
    何洋点点头：“明白明白，那种养鱼养海鲜的大容器也不错嘛。”
    哇……好像也是，虽然味道重了点。
    “有道理，碰碰运气吧。你们在这里干啥工作呢。”
    何洋将手上的传单给桑喆一份：“发这个，顺便做咨询，很多人不开收音机，没有接收消息的渠道嘛。”
    桑喆拿到手上一看，是德安市各个避难所的位置情报，这点和桑喆之前拿到的那份差不多，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物资交换点、医疗点、其它省市的亲友发信点之类的办事摊位。
    “哎呀，这个好。这场雨会怎么样，你们有消息吗？”
    何洋耸肩：“不知道，上面只说不要散播负面言论，以免引起恐慌。”
    旁边陈夏回到了船上，桑喆扭头看了一眼，何洋见状：“行了，也差不多了，你也赶紧忙你的吧。”
    “嗯，何洋，你……”
    “对了桑喆。”何洋突然又拉住桑喆，小声道，“小心点。”
    “！”
    “隔壁城市听说已经有抢劫杀人的了，这次天灾是全国性质的，救灾物资迟迟到不了，咱这儿全靠政府反应快，及时收集了市场上的物资，目前给各家的补助勉强维持着，但是如果雨一直不停，乱起来是迟早的事。
    你出门一定要和别人一起，千万别自己出来，不，能不出来就别出来了。”
    “嗯，我记住了。那你……”
    “我有靠山！”何洋得意地拍了拍居委会大妈风格的马甲，露齿一笑。
    桑喆也放松地笑了：“行，那你忙，我先走……”
    “对了，看你开船的方向，是要往濉河道那边走？”
    “嗯，我瞅那边人少。”
    “嗯……”
    “怎么了？”
    “往安岭路那边拐一下吧，我记得那边有好几个饭店，你们可以碰碰运气。”何洋似乎怕隔壁同事察觉不对，表情语气分外注意了些。
    “呀！”桑喆也注意声音，“你告诉我没事吗？好歹是个政府工作人员……”
    何洋挑眉：“有什么事，你不拿也有人拿，你看街上这些店面都什么模样了，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了你。哎对了，还有，拿完了就径直走啊，别再乱逛了，真的乱，我不是瞎说的。”
    “嗯嗯，知道。对了，你在哪个避难所呢？回头万一有机会没准还能找你……啊对对，你刚说宿舍楼，是离县高中的那个？”也就那里有宿舍楼了。
    “对，就是那个。行了，别啰嗦了，快走吧，又有人过来咨询了。”
    “嗯嗯，白白，有缘再见！”
    “哈哈，有缘再见。”
    何洋笑呵呵地目送着桑喆和陈夏开船离开。
    桑喆颇为开心地叹了口气，看着陈夏要往濉河道走，便赶紧道：“左拐！去安岭路！”
    “？”陈夏一愣，但还是立刻操作，“好。”
    “怎么了？有目标了？”
    桑喆把刚才何洋说的话说了：“去看看，她说的总比咱乱找强。”
    “行。”
    随即两人把刚才问的东西交换沟通了一下，大体也差不多，只是陈夏问得更具体了些。
    他说自己在沿海那边有家人，问了问外边情况，是否可以前往之类的，套了不少话。
    “天灾是全国性质的，大部分地区都在下雨，加上之前大范围海啸，形势很严峻。秋冬后中北部地区会陆续下雪、上冻，会更麻烦。德安市区可能会建立大规模的避难所，长期接纳四周县市的难民。”
    “这样搞啊……”桑喆猜测着，那估计其它地方也都会在大中型城市成立长期避难所了，“管他呢，反正我不打算从山上下来。”
    “哈哈，我也是。”陈夏笑道，“哎你看，那个饭店……”
    桑喆随着陈夏指的看过去，很快就明白这个饭店和其它地方的不同。
    虽然窗户都被砸了，但门还完好，周遭也没有任何垃圾漂浮物。
    有戏！
    “进去看看！”
    二人将船驶进侧面小巷，效仿进入信达大厦的样子，收了船，爬了进去。
    “哇，好臭……”桑喆捏着鼻子，从空间掏出俩口罩，给了陈夏一个。
    “谢谢。”
    现在是下午，能见度还可以。
    “呀，鱼缸还挺干净！”桑喆因为何洋的提醒，一进门就看到了两排养海鲜的缸。
    “歇业的时候清理过了吧，不清理的话开业会臭死。”
    “清理得好！”桑喆将两排水缸都收了，“直接去厨房和仓库吧。”
    二人来到厨房，果然，臭味是从冰箱和储物柜散发出来的。
    二人照例收了调味品和灶台，便直接寻去了仓库，这边味道更大，不过桑喆在信达大厦那边也差不多习惯了。
    此时看到仓库里还有不少食材才更让她高兴。
    而且旁边的设备间里，竟然真的有两个大水箱！
    “桑喆，你有没有发现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