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问起,赵宥澂将自己从六月中旬带着阿木从南郡的赵府出发往京城而来,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几人听。
屋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赵宥澂身上,不想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连平时最坐不住的赵宥清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当听到匪徒想将赵宥澂卖去做小倌时,赵舷愤怒地握紧了双手。
听到赵宥澂跳崖自尽,在场的几人皆是心中一紧。
赵舷与李氏的背心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在场的几人中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赵宥澂的真实身份。
这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啊!
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不仅没法向已逝的赵嫣交代,更无法向当今圣上交代。
还好,赵宥澂命不该绝。
听赵宥澂讲完事情始末,赵舷不禁想见见那个叫云舒的丫头。
她不仅救了赵宥澂,还替他解了毒,治好了他的身体,去了赵舷的一块心病。
可以说,那丫头既是赵宥澂的救命恩人,也是赵宥澂的福星。
一个乡野丫头有如此能力,当真令人侧目啊!
“那个叫云舒的姑娘既然救了你,你为何没将她带回来,为父也好当面谢谢她。”赵舷遗憾道。
赵宥澂无奈道:“云舒一个女儿家与孩儿一起回京恐惹人非议,有损女儿家的名声。”
李氏点点头,是这个理。
赵宥澂心中思忖了片刻,未将自己有意求娶云舒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他刚到家,弟弟妹妹都在场,也不适合提及此事。
但是多说些云舒的好话还是有必要的,于是他继续说到:“其实,她不仅医术高超,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在山中养病的日子里,她教会了我许多生活技能。”
赵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如此说来,这云舒姑娘确是不凡。既然她不便入京,我们也不能强求,将来有机会定要重重酬谢她。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李氏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眼中满是欣慰:“是啊,宥澂,你这次能平安归来,还多亏了这位云舒姑娘。日后,切莫忘了这份恩情。”
赵宥清则是一脸好奇,跃跃欲试地问道:“二哥,那云舒姑娘长得如何?是不是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既美丽又善良?”
赵宥澂微微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云舒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以及那犹如一汪春水般明亮的眼眸,轻声说:“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要说漂亮,二哥只能说我至今未见过比她更聪明漂亮的女子。”
听到赵宥澂的话,李氏的眸中划过一丝异样,难道宥澂是红鸾星动了?
这云姑娘虽然本事不小,但身份背景还是低了些,不说赵宥澂的身份,就是将军府的门楣,娶一个出生乡野的孤女做正妻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将来宥澂继承大统,若还顾及她的救命之情,将她接入宫中封个妃位还是可以的。
云舒要是知道李氏的想法估计会给她个白眼。
李氏心中的百转千回赵宥澂当然不知道。
如果知道,他一定会说,“许个正妻之位人家还不愿意呢!”你以为你儿子是银子吗?人见人爱!
众人听了赵宥澂对云舒的描述,心中对这位女子更是充满了好奇。
赵宥清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说:“二哥,那你快给我们讲讲云舒姑娘还做过哪些厉害的事儿!”
赵宥澂笑了笑,回忆起在山中的日子,将云舒认识无数草药,用石子打兔子,赶走蟒蛇,智斗歹徒,救了御医都原告死期的文公子等等丰功伟绩说给赵宥清听。
赵宥清听完,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将来我长大了要将她娶回家做娘子!”
听了赵宥清的豪言壮语,赵宥澂满脸无奈,他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情敌吗?
李氏轻轻敲了一下赵宥清的头,“休得胡言,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李氏抬头看向赵舷,“夫君,宥澂这一路回来舟车劳顿,还是让他先下去休息一下,有话我们改天再说。”
赵舷点点头,“也好!管家,你带宥澂去自己的院子吧!”
程前领命,带着赵宥澂往他久别的院落走去。
赵宥澂的院子名为“翠云轩”,紧挨着主院,是将军府景致最美、最清幽的院子。
院中环境清幽,四周绿树成荫,又有一处小桥流水,深秋时节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住在此处可尽情享受宁静与闲适,远离尘世的喧嚣。
为了这个院子,赵宥清没少抱怨父亲母亲偏心。
连赵媛媛也曾经央求李氏想换到这个院子居住。毕竟赵宥澂长期不在家,院子空着实在是可惜。
李氏倒是动过心思,最终被赵舷制止了。
他不想将来落得个苛待皇子的罪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路上,赵宥澂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推开房门,全套的梨花木家具干净整洁,屋子里一尘不染,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赵宥澂心中不禁流过一丝暖流,看来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忘记他。
走进房间,他的包袱被放在了房间正中的圆桌上。估计是李显他们几个拿过来的。
赵宥澂简单收拾了一番,便起身来到他的小书房。
他三岁开蒙,就是在这个小书房里看书习字的。
书房里的一切与他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他当时读的千字文还摆在书桌上,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有些褪色。
他走到书案前,翻看了几页书,又回到了房间。
晚上,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家宴,将军府的主子,除了远在边关的赵宥洝悉数到场。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一顿饭。
夜幕降临,将军府灯火通明。
赵宥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云舒的身影。
主院,李氏将醒酒汤拿给赵舷,“相公,喝些醒酒汤,免得明日头痛。”
赵舷一手接过汤碗,另一只手揽过李氏的细腰,醉眼朦胧地说:“还是夫人最好!”
李氏嗔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还油嘴滑舌!”
赵舷端着碗,将其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李氏接过空碗,放在桌上,看着赵舷说,“相公,宥澂回来了,是否要办场宴会,将他介绍给京城的亲友?他日后也好融入这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