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空沉思了片刻,她决定先回家去等赤青的消息。
还没跨出兰园的门,赤青又回来了,脚上的信筒里,信还在。
“怎么了?让你去找他你还不乐意了?”
赤青只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喉头发出咕咕的声音。
它只恨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
陶夭夭心里嘀咕:如果没找到人,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先回去吧,时间长了家里又该起疑了。
每次都以骑马为由避开冬枣跑出来,现在好了,人家冬枣也会骑马了。
要出门只能逼她在家里背书写字。
而且这两天朱绿竹身体不舒服,总是浑身乏力,懒懒的,也没跟着一起练字。
回家过后陶夭夭想着先去看看朱绿竹好些没,问问她需不需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还没进翡翠阁的门,便听到里面石榴的声音:“姨娘,还要吗?”
“再帮我摘几个,好吃。”
陶夭夭推门一看,石榴踩在一个凳子上伸长了手昂着脖子在葡萄架上摘葡萄呢。
朱绿竹正剥好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葡萄的皮,要往嘴里送。
“大小姐来了?”
见陶夭夭来了,笑意盈盈的快步走了过来,把剥好皮的葡萄塞进了她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陶夭夭顿时五官拧成一团,赶紧伸手接住了嘴里吐出来的葡萄 。
“这葡萄还没熟啊,这哪能吃?太酸了。”
朱绿竹看着陶夭夭那夸张的表情蹙眉道:“有这么酸吗?”
说完自己又剥了一个塞进嘴里,很满意的吃了下去。
陶夭夭光看着她吃就口水流一嘴了。
啧着嘴问摘好了一串葡萄从凳子上下来的石榴:“石榴,你吃了吗?你不觉的酸吗?”
石榴将那串葡萄放入盘中:“我看着这颜色我都不敢吃,牙齿都要酸掉了,但这两天姨娘总说身上没劲,胃口也不好,
刚刚跟我说想吃葡萄,我就试着摘了一颗给她,没想到她还吃上瘾了。”
浑身乏力,还爱吃酸的,这......
陶夭夭满眼狐疑的看着朱绿竹:“朱姑娘,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
朱绿竹立刻红了脸,正往嘴里送的葡萄也停在了唇边。
石榴替她答了话:“已经推迟很久了,朱姨娘说不打紧,从前也没准时过。”
这,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个傻姑娘自己都不知道。
陶夭夭拉着她坐到了葡萄架下:“朱姑娘,你有可能是有喜了,我一会让刘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朱绿竹一听也顾不上吃葡萄了,慌乱的拉着陶夭夭的手。
“那怎么办啊?这?这可怎么好?”
陶夭夭安慰道:“你紧张什么?这是好事啊,如果是真的,我爹肯定会很高兴的。”
朱绿竹面颊通红,低下了头:“大小姐说的是真的吗?老爷会喜欢他吗?”
“放心吧,他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见朱绿竹仍然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陶夭夭不解的问道:“朱姑娘,你不应该高兴吗?你在担心什么?”
“我......”朱绿竹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陶夭夭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很怕看到木兮阁的人。
他们对她明明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但是她就是怕他们,是那种没有来由的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恐惧。
这次自己突然有了身孕,带给她的不是欣喜而是担忧。
陶夭夭能看出她溢出眼里的害怕。
“你别担心,有我在。”
朱绿竹听了她的话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大小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待我这么好。”
去请刘大夫的小厮出门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陶夭夭就一直在翡翠阁陪着朱绿竹。
心里正嘀咕:就善生堂这点路,来回小半个时辰都够了,难道今日刘大夫不在?
小厮带着风风火火的刘大夫就出现在门口。
刘大夫提着诊箱,边走边说:“一听是陶小姐请,我这刚从竞王府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陶夭夭一听竞王府,便问了一声:“竞王府?是世子又不好了吗?”
刘大夫进了屋放下了诊箱道:“世子无碍,今日是谁生病了?”
陶夭夭指着坐在桌旁的朱绿竹道:“是我姨娘,请刘大夫来把个脉。”
朱绿竹面颊微红,伸出了纤细修长的手放到了脉枕上。
随着刘大夫两指搭上了脉搏,心便忐忑不安的跳动着。
刘大夫神色平静的按着脉搏,片刻后收回了手。
“姨娘这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陶夭夭闻言立马笑着飞了朱绿竹一眼:“我就说嘛,还真是有喜了,谢谢刘大夫。”
“跟老夫就不必见外了,姨娘体质康健,脉搏有力,我给你们开点补气血的药就可以了。”
石榴拍着胸脯站在朱绿竹旁边:“怪道姨娘这两日总是昏昏欲睡,口味还变得刁钻,我昨日还在担心呢,这下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刘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道:“孕初期,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过了三个月就会好了,不过前三个月有一些禁忌的事项,老夫要跟姨娘说一下。”
陶夭夭还站在一旁傻笑,就听到刘大夫说道:“陶姑娘你先出去一下。”
“啊?”遂又反应了过来:“好吧。”
这有啥不能听的,无非就是......也是,大姑娘家不好听。
于是陶夭夭乖乖的出门到院里欣赏起了满架晶莹剔透,绿意盈盈的葡萄去了。
片刻后,刘大夫提着诊箱出了门。
“陶姑娘。”
“哎,刘大夫,我送送你吧。”
刘大夫之前和她说过替她治脚的事情,现在美人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是不是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呢?
还没等她问出口呢,刘大夫先说话了。
“陶姑娘,上次老夫和你说过替你治脚的事情,恐怕又要拖延一段时日了。”
陶夭夭睁大眼睛:“哦?”
“老夫现在有一个病人,是很严重的外伤,需要每天定时去换药,现在这样的天气,如若大意,极易造成溃烂,而药也需要老夫每天调配,所以等到那个人好了,我才能有空闲。”
“没关系刘大夫,我这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您先忙您的。”
“姑娘能体谅那就最好了,那老夫就先回去了,还得调配明日所需的药。”
陶夭夭把刘大夫送上了马车,挥手道谢告别后转身进了门。
刘大夫放下马车的门帘想到了那个每天换药也一声不吭的人。
自语到:“老夫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见这么不怕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