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魁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琢磨着,家里是不是又出啥事儿了?心里正这么想着,只好跟众老友道别,拉着李建离开了现成家。等他穿过大街,走到胡同口时,就瞧见两辆绿色吉普车停在自家门口,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知道派出所下乡抓人,用的就是这绿色吉普车,心里就犯嘀咕,难道崇高这孩子又惹祸了?想到这,便松开孙子的手,赶紧迈开步子往家里走去。
等进了自家小院,看见崇高正蹲在地上刷盘子洗碗,这才松了口气。崇孝见老爸回来,兴奋地告诉他:“爹,俺大哥回来了。”
“恁大哥回来了?哎哟,可吓死我了,我看见这吉普车心里就发怵,还以为恁三弟又惹事了,派出所过来抓他嘞!”汉魁嘿嘿笑着说。崇高听了,瞪了老爸一眼说:“哎呀,爹,你说啥呢?咋不盼我好啊?”
“爹说你,你还不乐意啊!”汉魁笑道。崇建听了,也笑着说:“大爷,你就放心吧,俺德哥如今在县里管着那些公安嘞,以后咱也不用怕他们了。”
“瞧你说的,那也不能仗着这个去犯法啊!”汉魁嗔怪了崇建一句。崇高也嘿嘿笑着说:“爹,崇建说得对,只要咱们不犯法就不用怕公安了。”
崇德正在屋里说话,听见父亲回家,赶忙迎出来,将汉魁搀到屋里。汉魁见屋里正坐着几位领导模样的陌生人,就想退出去。屋里人见了,连忙站起来给他让座。崇德笑着介绍道:“爹,你别紧张,这几位是公社和县里来的领导。这位是咱公社的副社长马文立;这位是公社的武装部长刘海奇;这位是送我回家的县武装部政委孙乐武,也是我的老战友。”
听了崇德的介绍,几位领导又重新跟汉魁握了手。汉魁是头一回跟公社一级的领导握手,将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崔月华笑着问道:“爸,您老的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着呢!”汉魁摸着孙女的头说,“赟赟,想不想爷爷啊?”
“想,想爷爷。”李赟偎在他怀里说,“我和哥哥都很想爷爷噢!”
“恁哥呢?”汉魁问。孙女答道:“跟建哥哥出去玩了。”
“你咋没去啊?”汉魁笑道。李赟天真地说:“外面可冷了。”
“领导喝水,快喝水吧!”汉魁怕冷落了领导,笑着说,“家里穷,让三位领导见笑了。”
“大爷啊,这里可没有领导,都是你的晚辈,您老别客气。”孙乐武笑着说道。汉魁笑着说:“这可使不得,不能乱了礼数。”
“爸,我给您写的信,您收到了吗?”崇德问道。汉魁连忙说:“收到了,刚知道你回咱县没几天,信在大队压了一个多月,要是早收到,也就不挂念你们了。”
“爹,你别生气。”崔月华笑着解释道,“我们本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时间太紧了,所以就没回家看您。”
“瞧你说的,爹生啥气啊,高兴还来不及嘞!你们没事就好,崇孝,你别在这儿坐着了,赶快帮你娘做饭去。”汉魁吩咐道。马文立和刘海奇连忙起身,笑着阻止道:“大爷,您老就别操心了,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众人说话间,公社食堂的老师傅提着提盒过来。崇高一见连忙躲进了厨房。翠菊笑着问道:“哎,老三,送菜的来了,快去堂屋忙活,躲厨房干啥啊?”
“嫂子,这送菜的老师傅我认识。”崇高笑着说。翠菊笑道:“这就怪了,越是认识越应该出去打声招呼啊!”
“崇高,快拿俩盘子过来。”崇孝在堂屋喊了一声。翠菊笑着说:“崇高快去,恁哥喊你嘞!”
“崇建,你去,哎哟,我肚子疼。”崇高说着捂着肚子,跑到茅房去了。待送菜老师傅坐车走后,翠菊才细问缘由,崇高便将在河工上和德福一起跑到公社指挥部吓唬老师傅,偷喝羊肉汤的事说了一遍。翠菊和崇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