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花走出田翠花家外门时,正好看见彩云从宣传队回来,便笑着跟了去。彩云笑着问道:“婶儿,看你们从田翠花家出来,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有啥喜事这么高兴啊?”
“没啥喜事,但有一件稀奇事。”孙秀花笑着说道。彩云问:“啥稀奇事?”
“婶告诉你,轻易不串门的队长夫人,今天也到田翠花家串门来了,无意中说出了晓梅的婚事,我看八成是托田翠花给晓梅寻婆家了。”
“噢,这倒是稀奇事,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晓梅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说说这事了。”彩云笑道,“我得给崇高兄弟说说,也让他知道知道,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你给崇高说啥?晓梅寻婆家关他屁事。”孙秀花笑着问。彩云笑着说:“我的好婶子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崇高跟晓梅都相好几年了。”
“噢,还有这事,婶儿咋不知道呢?”孙秀花听了,吃了一惊,然后笑道,“我倒是想给恁秀英姨家的卫国说说,现在看来,得瞒着这个李老三了,不然,这小子非得跟老娘玩命不可,亏你说出这事,看来,婶儿喜欢串门子不光是毛病,也有好处嘞!”
“你说啥?你想将晓梅介绍给秀英姨家的卫国?”
“是啊是啊!你看,他俩现在都在供销社上班,又都在河西,两家老人的关系又不一般,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小心崇高知道捶死你。”
“哎呀,我不是给你说说嘛,你可不能给崇高胡说啊!”
“放心,我不会说的,但纸包不住火,崇高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知道也没关系,我让田翠花去说,出了事也落不到我头上。”
“切,要真出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出了事,老娘我也不怕,他李老三总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吧!他跟秀梅定过娃娃亲的,这事全村人谁不知道,现如今都长大了,也该谈婚论嫁了,他总不能霸着晓梅不让人家寻婆家吧!”
“婶儿还不知道吧!”
“知道啥?”
“秀梅马上就要去城里她姨家去当保姆了,其实,也不是当啥保姆,是她二姨相中了秀梅,想让秀梅嫁给她有毛病的儿子。”
“她儿子啥毛病?”
“羊角风呗!”
“你这是听谁说的?婶咋一点也不知道啊!”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明眼人谁看不明白啊!”
“那崇高是啥意思?”
“啥意思?他巴不得这样,不就是为了晓梅嘛,如果晓梅这边再出了事故,他就是秃子烂屌两头不落了,非得给人拼命不可,我劝婶子还是考虑好了再说吧,千万别引火烧身,弄一身不是不说,还要受人报复。”彩云笑着说。孙秀花沉默了半晌,说道:“婶儿是得想好了再做打算,崇高是属狗脸的,只要一呲牙,翻脸就不认人了!”
“婶儿,我憋好几天了,正好你在,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啥事?你问吧!”
“年前,德福跟您喝酒回家那天晚上,你们在路上遇见啥事了吗?”
“能遇见啥事啊?就是俺俩喝酒喝多了,冻得半死,回家晚一些,这都是倒霉给催的,小偷给闹的啊!”
“不对吧!”彩云笑道,“难道你们没去麦秸垛?”
“去倒是去了。”
“难道你们没碰见一对男女在麦秸窝里吗?”
“麦秸窝?麦秸窝怎么了?这都是德福回来跟你说的吧!”
“没错,是他说的,难道他说了瞎话?”
“德福这孩子,咋能胡说八道啊!不错,那天俺俩是喝了一些酒,天冷去了麦秸垛烤火,多咱也没碰到过这种事啊!彩云,你也不动动脑筋,冰天雪地,谁去那里去干那事啊!咱家德福不是因受凉才得的病嘛!德福那嘴你也知道,满嘴跑火车,哪句真哪句假,连婶儿都分不清,你咋就信了?”
“开始时我也不信,可他说你也知道是谁和谁,这不就问问你嘛!”彩云笑道。孙秀花听了,却骂道:“这熊玩意儿,说的全是屁话,婶儿哪里知道谁和谁啊?等婶儿见了德福,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二人正在嘀嘀咕咕说话,德福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照怀。孙秀花给彩云使了眼色。德福见了她俩,笑着说道:“婶儿也在啊!彩云,你咋还不去做饭,下午不去宣传队了?”
彩云听了,转身进了厨房。孙秀花看了看彩云,用手点点德福,也转身走了。德福和照怀在院子里呆呆站了片刻,却不知她俩唱的这是哪一出,懵得是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