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老夫人听她答应了,脸上多了几分满意,却还是不给好脸色。
“嫁妆。”
沈南枝道:“沈家嫁女儿好歹也要有个像样的排场,嫁妆代表的可是我沈家的颜面,将来那是指着大帅提拔的,你不好太寒酸不是。”
沈仲天脸色青了又黑,好啊,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老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缓缓道:“你要多少?”
“不多,沈家名下一共有六处别院,两家布庄,十家衣行,三家钱庄,两家酒楼,四家银饰,两家茶庄和两家染坊,还有东郊的一千亩良田和北城的五百亩,我也不多要,大帅府就在北城,那北城的四合院和500亩地就给我吧,其他的嘛,就再要一家钱庄,一家酒楼,一家染坊和两家布庄就行了。”
沈南枝细细数着一切,不过她每说一句,在场的人脸上就惊愕一分,直到她说完,现场已经鸦雀无声。
春桃更是震惊的嘴都合不拢了,难怪来前小姐要向她打听这么多,原来是这样啊。
“放屁!你这哪里是要的不多,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沈玉兰最先忍不住,气的脸都红了,“你凭什么!”
沈仲天也气的不轻,指着沈南枝手抖的像得了帕金森一般,“谁给你的胆子敢要这么多。”
她哪里是想要嫁妆,分明是想分家,这些抵得上半个沈家了!
“多吗?”沈南枝大眼无辜的眨了眨,“我还觉得不够呢,要不银楼再给我一家吧。”
“你休想!”老夫人缓过气,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简直痴心妄想!”
沈南枝淡淡笑了笑,垂眸理了理胡天秀的碎发,看着她吃惊的表情有些好笑,随后轻扫了眼老太太。
“必须要,祖母,我嫁的可是少帅,既然指望着大帅对沈家高看一眼,我要的这些可还是少了呢,等我嫁进大帅府,沈家平步青云的日子可马上就要来了,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您也不想沈家丢人吧。”
“不成不成!这不行!”沈老二此时也坐不住了。
这一要就要走了沈家一半的财产,这绝对不成啊!
“怎么就不成了!”胡天秀也道:“既然要巴结霍大帅,不肯下血本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不可能!我就知道你们母女俩没安好心,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沈仲天脸色阴沉着。
沈南枝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袖,“那便算了,没有嫁妆我是没那个脸嫁进大帅府的,如今悔了大帅府的婚事,我可担不起得罪霍大帅的罪名,不如就寻个尼姑庵出家算了,总好过被大帅一枪崩了。”
“沈南枝!”
沈仲天暴怒之下桌子拍的震天响,她这分明就是威胁,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黑着脸缓了缓才道:
“你要银子可以,要铺子没门!你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如今大米几钱都不知道,你会做生意吗?我看你是想让我沈家的生意毁在你手上!”
“就是,没本事硬装,到时候还不是要爹给你擦屁股。”沈玉兰立刻嘲讽。
“南枝啊,有点过于自不量力了,人呐,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听二叔的,要点钱得了。”沈二爷手里握着核桃,似笑非笑,眼底也尽是讥讽。
沈南枝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淡笑道:“我会不会做生意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反正在爹手上也败的差不多了,不如换个人败败,说不定我就能让它起死回生呢。”
此言一出,沈仲天脸黑成了锅底。
因为沈南枝说的不错,自从老太爷走后,沈家的生意一直是交给沈仲天打理的,可他没有那个能力延续老太爷的辉煌,虽然在他的努力下沈家堪堪维持了下来,但是这些年也确实败了不少。
沈玉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十分不屑:“沈南枝我没听错吧?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分明是居心不良想谋夺沈家家产,竟然还说的这么大言不惭,跟你妈那中看不中用的蠢….”
“啪——”
巴掌声格外的响亮,世界顿时安静了。
“你敢打我?”沈玉兰懵了。
“啪——”又是一巴掌。
沈玉兰捂着两边脸,满脸的震惊和屈辱。
沈南枝捏了捏打得发麻的手指,才抬眸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目光似冰锥一般,“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娘,我只是教教二小姐什么叫尊卑有些别。”
二字她咬的格外清晰,提醒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玩意儿罢了,还敢对大太太出言不逊。
“小贱人你敢打我女儿!”冯春琴不干了,说着就朝沈南枝扑了过去,胡天秀在旁边哪里会让她过去,顿时抬脚一绊,冯春琴狠狠摔了出去。
“哎呦——”
“娘!”
沈玉兰忙去搀扶,场面瞬间顿时乱做一团,她委屈的看向沈仲天告状,“爹!”
老太太始终坐在上面看着眼前的闹剧,目光停留在沈南枝身上,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他们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如今的局面不是沈南枝要求他们,而是他们要求着沈南枝了,倘若她真坚决不嫁,那他们就算彻底得罪霍大帅了。
到那个时候,沈家就算彻底完了。
思及至此,老夫人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半晌,她突然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吧。”
“娘!”沈仲天冯春琴忙异口同声喊道。
“这怎么行!那可是沈家三分之一的产业啊!”沈老二也惊叫道。
“叫什么叫!南枝不去,难道你们将女儿嫁给霍大帅!”
他一时间语塞了,他当然舍不得,真要有个万一,他可就这一个女儿。
最终沈仲天也叹了口气,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瞪着沈南枝,心想来日方长,反正只要胡天秀还在沈家,他就不信沈南枝敢玩什么花样。
沈玉兰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沈南枝当场暴毙了才好,心里诅咒她赶快被克妻。
“不过,我有个条件。”老太太接着缓缓道。
沈南枝挑眉,她就知道这老太太没这么容易松口。
“祖母请说。”
“沈家的基业是你祖父辛苦打下来的,你父亲说的对,你没有经验也不会做生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基业败在你手上,所以,”老太太说着顿了顿,才接着道:“三个月,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你能将那些产业的利润增加百分之十五,那从此以后这些商铺交给你我老太婆无话可说,绝不过问。”
“若是不能,你便从此以后不要再肖想沈家产业。”
“娘,这不公平,”胡天秀闻言立刻道:“沈仲天都没这个本事三个月内增加百分之十五,您让南枝真怎么能做到?”
“她既想要,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母亲说的对!”沈仲天赶忙附和,还不忘得意的看了眼沈南枝,他不相信沈南枝一个从未经过商的人怎么可能做的比他好。
他等着看她知难而退。
“没问题,就百分之十五。”
没想到沈南枝竟然痛快的答应了。
沈仲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沈南枝傻了,不然她怎么敢答应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好,既然这样,我就等着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了,”老太太说着闭了闭眼,疲惫道:“都散了吧。”
沈仲天看着老太太离开,他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铁青着脸恨不得把牙给咬碎。
………..
沈南枝是个行动派,有了老太太的金口玉言,当即就盯着沈仲天把地契房契还有账本都拿到手了。
临走时她拿着一叠房契吹了吹,笑的格外灿烂,“谢过父亲了。”
气的沈仲天差点咬断舌头。
“我说这个小贱蹄子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咱们呢。”冯春琴死死瞪着沈南枝离开的方向,手里的帕子都捏的变了形。
“爹,你就看着她这么得意吗!”沈玉兰十分不甘心。
沈仲天怒极反笑,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哼,她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吗?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让她把东西都吐出来!”
冯春琴有些不放心:“看她这么胸有成竹,万一她真有什么办法呢?”
“不可能,”沈仲天倒是颇为自信,“其他的暂且不说,她要走的产业衣行就有十多家,如今衣行生意不景气,若不是我手上还有几个老客户看我的面子早就维持不下去了,我倒是要看看在她手里能撑几天。”
想着,他就得意冷笑,“我等着她来哭着求我。”
回到房中,春桃忍了半天终于可以发泄了,兴奋的恨不得跳起来,“小姐,你简直太厉害了!你看到老爷的脸色没有,简直快气死了!天啊,小姐你真的太棒了!”
看着铺满床的房契地契,胡天秀还没缓过神来,抓着沈南枝的手掐自己,“女儿啊,你快掐掐我,娘不是在做梦吧?”
沈南枝哭笑不得,“当然不是做梦了娘。”
胡天秀忽然一把抱住沈南枝,哭的泣不成声,她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扬眉吐气的一天。
“好啦娘,别哭了,以后会好的。”沈南枝擦了擦胡天秀的脸,将一家布庄和酒楼的房契塞到她手里,“娘把这个收好。”
胡天秀忙道:“不行,娘不能收,这是你的嫁妆,放在娘这里,说不定改明就被沈老二拿去赌了,放在你这里,你在大帅府还能有点底气。”
沈南枝一听也是,一想到那个糟心的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忽然脱口而出:
“娘,你跟我走吧,离开沈家,以后女儿养你。”
“什么?不行不行,我跟你走去哪儿,哪有当娘的跟女儿走的,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盼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这个年代的女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好像是就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维持婚姻才是生存之道,她们没有说走就走的权利,有时候人言可畏这几个字,就决定了她们悲惨的一生。
沈南枝还要再说什么,可是看着胡天秀难得开心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太草率了,如今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还是先从长计议吧。
只是胡天秀兴奋过后,又想到老太太说的话,顿时忧心起来。
“南枝,娘虽然不懂怎么做生意,但是看着沈仲天那样就知道这百分之十五肯定不简单,你有把握吗?”
春桃也道:“对啊小姐,府里人的人整日里没少听老爷抱怨衣行生意难做,如今要你提高这么多,分明就是为难你。”
“没事,”沈南枝却笑了:“既然要碗他一块肉,就要能承受他垂死挣扎的反击,预料之中罢了。”
“小姐你已经有办法了?”春桃问。
沈南枝神秘一笑,说白了衣行就是卖衣服,她脑子里想到的就是现代琳琅满目的服装店,旗袍,长裙,晚礼服,t恤、西装,牛仔裤、这些无论是从款设计还是花色做工,哪一样不吊打这时候的服装。
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一百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