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警察局。
局长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从昨儿个开始就没停过,吵的人耳朵都要炸了。
“局长,日本人又来了,”一个警员小跑进来报告:“要求咱们释放领事馆的人,还要咱给个说法,你说这怎么办?”
局长蒋正仪皱着眉头,将烟蒂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
“哼,这帮日本人,还真当咱们怕了他们不成?告诉他们,事情正在调查中,一切等有了结果自然会有交代,再闹,就都扣了!”
警员面露难色,“局长,可他们态度强硬,不依不饶啊,万一……”
“没有万一!”蒋正仪猛地一拍桌子,“老子依法办事,怕他们作甚?”
两天前,霍家少夫人遇袭失踪的事情上了头版头条,一时间整个北六省都惊动了,各地部队频繁调动,前些日子还在叫嚣着段南天那边水花都还没溅起来就没了。
这难免让人猜测霍少夫人失踪的事情与那段南天肯定有什么牵扯,可是这边的消息还没消化完,隔天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都纷纷登报称揭露日本人的恶行。
之前霍家化工厂的中毒事件竟然与日本人有关?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日本浪人犯下的恶行都被刊登出来,以及岛国间特务伏证据一一被揭露,一时之间日本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当天霍大帅下令火速以日本人窝藏特务为由,对日本的华人留学生及商人实施逮捕,
报刊一经登载之后,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民众顿时情绪高涨。
学生、市民、商人等各界人士相继涌上街头,联合签名请愿,呼吁华夏采取措施,遏制岛国人的不当行为。
民众高喊着“打倒岛国人”的口号,自发抵制岛国商品。
部分日本厂主雇用打手和浪人,对工人实施暴力压迫,强迫他们返回工作岗位,这一行为进一步激怒了华夏人民。
甚至一些官员也加入到了街头的抗议和游行队伍中。
曾经日本人意图灭亡华夏的旧事再次被翻出,有人激昂地喊出:“日本人犯我华夏之心不死,我们怎能坐视不管!”
岛国领事馆也遭遇了群众的包围,负责安全的警察在愤怒人潮中遭受石块和蔬菜的攻击,许多人因此受伤流血。
最终,不堪受压的警察放弃了职责,脱下制服,加入了游行的行列。
一群年轻学生冲出人群,向公馆投掷石块,公馆内突然传出枪响,顿时一名学生应声倒地,鲜血四溅。
见到墙上的枪孔,有人大声呼喊:“岛国人开枪了!”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不顾射来的子弹,强行撞开了大门。
公使馆的人企图使用暴力压制这些民众,被林长风带领的部队团团包围,一律射杀。
而公馆中的其他人员,包括一名武官和一名书记官,均遭受重伤,被关押。
消息迅速传开,各国公使齐聚一堂,商讨如何应对这一事件。
“这是华夏与日本人之间的纷争。”俄使表示,“我们无需介入。”
“确实,”德公使附和俄国人的看法,“黄种人的问题,理应由黄种人自行解决。”
英公使头发花白,面容苍老,欢欢道:“华夏是一只沉睡的狮子,不宜将其唤醒,遗憾的是,东洋人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
短短两天,霍大帅以清剿间谍的名义,将北六省的日本人都搜刮了个干净,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驻南满洲的关东军司令部率先提出抗议。
“荒谬!”一名高级军官怒拍桌子,“这分明是污蔑,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侨民和领事馆人员!”
特务部长高建太面色阴沉,“这分明是有预谋的行动,他们借着所谓间谍之名,行打击之实。”
日本人向大总统致了几封电报都如同石沉大海。
当天,一家名为嘉兴日报的报社发表了一篇日本人的声明。
其内容称华夏方面以莫须有的间谍罪名,对帝国在北六省的侨民及领事馆人员进行非法抓捕和迫害。
是对大日本帝国主权的公然侵犯。
强烈谴责华夏政府的这一暴行,并再次要求华夏政府立即释放被关押的人员,对此次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并向大日本帝国郑重道歉。
然而这份声明如同投入湖中的一粒米石,丝毫没有掀起波澜,反而发表声明的报社门前一夜间被砸了个稀巴烂。
警员领命而去,蒋正仪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心中暗自思忖:以为他想管这个烂摊子吗?上头可是霍少帅,比起得罪日本人,还是霍家更得罪不起。
沈家大宅。
“那个贱人死了!”沈玉兰猛地跳起来,眼地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声音小点!”冯春琴连忙拉她坐下。
冯春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再说是生是死现在还没明说,你这话传到霍家耳朵里你不是自找苦吃。”
“怕什么?霍家现在忙着对付日本人,”沈玉兰却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日本人还真是干了件合我心意的事情呢。”
冯春琴皱着眉头,想起沈玉兰近日频繁出入关东军司令部,她心口一条,抓住沈玉兰的手:“你老实跟娘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娘,你想多了,这事儿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呢?”沈玉兰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嘴硬道:“高建君是我未婚夫,我去见他有什么不对。”
冯春琴紧紧盯着沈玉兰,满脸的不相信:“你前些日子还要死要活的不肯嫁,怎么现在肯承认是你未婚夫了?”
沈玉兰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娘,此一时彼一时,那高建君有什么不好,一表人才,对我又体贴,还是高官,一点也不比那霍逍差。”
“你最好别骗我,”冯春琴道:“现在这局势乱得很,要是被人发现你和这件事有牵连,咱们沈家可就完了,霍家可不是好惹的!”
沈玉兰挣脱开冯春琴的手,撇了撇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
冯春琴忧心忡忡的走后,沈玉兰摆弄着前些日子高建君送她的音乐盒,心情极好哼着歌。
“妹妹心情不错。”
突然,沈玉兰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沈长泽,正阴鸷地看着她。
她吓得惊叫一声,手里的音乐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玉兰忙站起来,心中慌乱不已,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哥,你……你怎么突然来了,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