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想法。”霍少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一听这个沈南枝就来了劲儿,边说边掰着手指头算,“制药厂如果能办起来,肯定是优先供给北六省的军民,不仅能保障咱们军民的健康,还能出口,如今国内不平静,国外也不见得安生到哪里去,他们战乱不平,最缺的也是药材,出口肯定能狠捞一笔。”
“还有我想把农场也给弄起来,种粮食、蔬菜、养牲畜,能保证粮食供应,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些,有了这些,咱们的根基就更稳了,当然,如果能再建一个发电厂就更好了,这是重中之重,咱们可以后期自己投资,以后肯定能赚不少。”
沈南枝说着说着脸一黑,“少帅?”
“嗯?”
“我在说正事,你有没有在听!”
“嗯。”
沈南枝一头黑线,那你的手在干嘛!
她愤愤转头瞪他,结果一抬头唇就被人堵上了。
沈南枝瞳孔张大,感受着嘴唇上的温度,眼前只有深邃如墨的影子,他呼吸微沉,捏住她的下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她脑子里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下一刻却在他眼神微醺的吻中变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脑袋逐渐发胀,她闭上眼睛,手搂着男人的肩,啥也不想,放空自己。
过了一会儿,霍逍才放开她,她睁开眼,发现霍少帅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她低头一看,霍少帅的军装领口被扯开了。
她的手放在腰带上,位置,还挺有意思的…
沈南枝尴尬地笑了笑,想尽量自然地把手收回来,结果半道上被霍少帅捉住,轻轻咬住了指尖。
“要多少钱?”
沈南枝轻咳一声,努力把话题拉回正轨。
“开展初期建设嘛肯定要花不少。”
手指传来的酥麻让她下意识缩了缩,笑着说,“最近厂子赚了不少,但是还远远不够,老毛子那边不是赔了不少吗,我相信这点小钱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霍少帅:“……”
“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一千万马克,剩下的事情我自会想法子,你看怎么样?”
“一千万马克?”
“没错,就一千万,你看着数目不大吧?我知道你一向大方,对吧?”
大方?霍少帅眼神一凛,一股子危险的气息悄悄蔓延开来。
下一秒,沈南枝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霍少帅拦腰抱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扔到了床上。紧接着,衣服被粗暴地扯开。
“少帅,我们在谈正事呢!”沈南枝急忙握住霍少帅的手腕,“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我……唔!”
所有的话语都被霍少帅炽热的吻堵了回去……
三月过后,是冬与春交接的时刻。
暖阳洒下,积雪渐软,嘀嗒嘀嗒,奏响春之序曲,世界像是一幅晕染的画,白色雪被下大地正慢慢苏醒,处处透着生机萌动的气息。
红殊坐在车里,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外看去,车水马龙,黄包车夫在人群中穿梭,小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商店的招牌琳琅满目,街头的咖啡馆传出悠扬的爵士乐,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之象。
很快,便到了大帅府。
红殊怀着忐忑的心下了车,望着眼前威严庄重的大帅府,门前的卫兵身姿挺拔,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周围。
她深吸一口气,抬腿踏上台阶。
刚走到门口,春桃便迎了出来。
“这便是红殊姑娘了吧,小姐本来是想亲自过来接你的,恰好有事走不开,让我在这等候。”春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虽然出了院,但是脸色还有几分虚弱之气,先前的事情她只是听小姐说了大概便带过了。
但是对红殊也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红殊有些拘束,忙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姐姐有事便先去忙。”
春桃笑了笑,带着她进了大帅府。
府内的装潢精致而大气,中西合璧的风格彰显着主人的权势与财富。
墙上挂着的书画、角落摆放的古董,都让红殊目不暇接。
穿过长长的回廊,红殊听到了隐约的谈笑声。
走进一处花厅,只见厅内众人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们正谈笑风生。
红殊看着那些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们,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她们身上的绸缎旗袍,每一处刺绣、每一颗珍珠配饰都彰显着奢华,精致的妆容和自信的神态更是让红殊自惭形秽。
她的出现让厅内瞬间安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她,在那些目光中,有审视、有好奇、有冷漠,红殊只觉得如芒在背,手心微微出汗,却努力挺直了脊背。
不过好在这样的打量只是一瞬,她们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没有人在意她是谁,来干什么,红殊下意识地揪了揪自己朴素的衣角,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些欢声笑语在她耳中竟有些刺耳。
红殊被领到了一个偏厅,厅中茶香袅袅。
“红姑娘稍等,小姐那边马上就好。”春桃说完便退了出去。
红殊独自站在偏厅,她在厅中的椅子上坐下,椅子精美的雕花硌得她有些不自在。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沈南枝正与一个洋人边说边从楼上下来。
她身着一身修身的洋装,剪裁得体,更衬得她身姿婀娜,她头发盘起,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耳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
和洋人交谈时的神态从容不迫,流利的外语更是让红殊暗暗赞叹。
红殊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沈南枝似是感觉到了红殊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眼中露出惊喜,加快脚步向红殊走来。
“红殊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红殊忙摆了摆手,“没有,我也才刚到。”
那洋人也走了过来,用略带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红殊,沈南枝笑着介绍了双方,红殊有些生硬地回应着。
亚历山大见沈南枝有客人,整理了下怀中的文件道:
“沈,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磺胺的事有进展了我再来找你。”
沈南枝让人送亚历山大离开,转而拉着红殊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微微皱眉:“你这身子才刚好,怎么不多穿点,可是送去的衣服不合身?”
红殊忙道:“不是的,很合身,谢谢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衣服。”
“那就好。”沈南枝笑着拉着她坐下,看她耳朵上只戴着一对耳环,“你娘的事我已经让人再查了,虽然如今还没有什么眉目,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娘。”
“当初救了姐姐原本是无心之举,可姐姐却对我如此关怀备至,在我心中,姐姐就如同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红殊紧紧握住沈南枝的手,咬了咬嘴唇,“我只是个孤苦伶仃的人,若不是姐姐,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沈南枝轻轻拍了拍红殊的手背,“傻丫头,救命之恩哪能轻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红殊点点头,看着眼泪便要掉下来。
“你娘的事情急不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要费些时日,只能慢慢来,你如今可有什么想做的?”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况且,”说着,红殊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已不是清白之人,哪里还谈什么想做的事情,我……我害怕别人知道后会看不起我…”
“女子的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沈南枝眉头一皱,握住红殊的手紧了紧,“而且你不必担心,那天的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红殊微微抬起头,眼中有了一丝光亮,“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那些事情我会让它永远成为秘密,不会让任何人以此来伤害你。”
当初那些人被霍逍全部处理了,他下了死命令,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将事情宣扬出去。
红殊的嘴唇微微颤抖,眼泪便掉了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南枝帮她擦掉眼泪,“你年纪还小,想不想读书?”
“读书?”红殊眼睛一亮:“我可以去读书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红殊连忙点头:“我愿意!我去。”
沈南枝见她终于笑了,心里也开心,“我给你购置了一处宅子,离学校不远,里面的东西我都购置好了,给你安排了一个丫鬟平时照顾你,这样你以后寻到了你母亲,你们在北城也算有个立足之地。”
红殊闻言却愣住了,轻轻垂下眼帘,泪珠掉了下来:“姐姐要赶我走?莫不是想与我划清关系…”
沈南枝眉头微皱,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你往后有任何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若是如此,姐姐为何不就让我住在帅府,何必还要如此破费。”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有些不对,红殊低着头,十分无助的样子,“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有些害怕。”
沈南枝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心神不安,但我是为你好,大帅府人员复杂但难免有人嚼舌根,那宅子是个清净地,能让你安心生活和读书,你放心,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护着你的。”
闻言红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姐姐。”
说着沈南枝看到红殊的眼底一亮,不用想她就知道肯定是霍少帅回来了。
沈南枝端着茶喝了一口,并未起身,红殊倏地站起身看去。
霍逍迈着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副官,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摘下帽子径直走到沈南枝面前,触了下她的脸。
“药喝了?”
“喝了。”沈南枝十分自然地回答。
霍逍眸子微眯,大掌压着沈南枝的后脑,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舔了一下她的舌尖。
轰的一声,沈南枝只觉得脑袋炸开了,她已经不敢去想身后的兵哥会是什么表情了。
霍逍起身,吩咐一旁的丫鬟:“把药热一热送去少夫人房间。”
丫鬟连忙应声,看了眼沈南枝忍不住嘴角上扬,少夫人还说绝对不会让少帅知道呢。
霍逍捏了捏沈南枝的脸,戴好帽子:“乖乖喝药,我先去书房。”
沈南枝:“……..”
喝喝喝,喝死她算了。
这时,红殊怯生生的问候声响起:“少帅。”
霍逍这才看了她一眼,“我妻子的事,多谢,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因为哭过,红殊眼角略带着几分微红,添了几分柔弱:“多谢少帅。”
说完便带着几个低着头、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副官往楼上走去。
沈南枝轻咳一声,“别在意,他就是这样……”
红殊点头,轻咬着唇:“姐姐和少帅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沈南枝淡淡笑着,没说话,又聊了一会儿,沈南枝才命人将红殊送回去。
霍少帅在书房的办公桌后面坐着,军装上衣的领口敞开了点,见到沈南枝进来,就放下手里的文件和笔,示意她过去。
沈南枝走到桌子边,眼光不经意地瞟向他刚放下的文件,是她昨天的计划书,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准字。
“大帅同意了?”
“嗯,”霍逍长手一勾就将沈南枝抱进怀里,搂着她腰,一边翻着桌上的资料,“但是资金上恐怕有些困难。”
事实上,不止是困难,霍大帅听见“一千万马克”的时候,差点连手里的杯子都砸在地上。
当初满洲里一战后,俄国人赔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填补财务上的缺口了,再加上这次战役,基本账上就什么也不剩了,一千万马克,简直是要了霍大帅的命。
沈南枝一听,也没有太意外,只是问:“那能给我多少?”
霍逍指了指文件上方,她低头一看,“七百万?”
“七十万。”
沈南枝:“…….”
这不是砍了个半这么简单了,这得是砍死了。
难怪当时霍逍看完就说她这是天方夜谭,看来不假。
霍逍见沈南枝一下泄了气,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脖子,“可以贷款。”
“贷款?”沈南枝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咱舅舅是谁,华夏银行总办啊!
想到这她又兴奋起来了,能解决钱的问题,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南枝高兴,两条腿不着地跟个小孩子似的晃悠着,霍逍两只大手又搂紧了沈南枝的腰,低头轻咬了咬她的耳垂,“药喝了吗?”
“当然喝了。”沈南枝随口应付着,心里还想着银行那档子事,突然想起什么,忙捂住嘴往后靠了靠。
霍逍撩开她的头发,在她脖颈上咬了一下,沈南枝有些痒,轻笑了一声去推他的头。
霍逍捉住她的手,继续埋头在她颈间,含糊不清道:“那人非善类。”
沈南枝一愣,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知道他说的是红殊。
“她救了我,只要不过分就由着她吧。”
霍逍没有再说话,吻越来越湿热,紧接着,桌上的文件稀里哗啦全倒地上了,沈南枝被霍少帅压在了桌上,她呼吸急促间,突然间脑子清醒了一下。
心想这可是书房啊,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结果转眼就被那股子热浪给吞没了。
好在霍少帅念及她的身体,用衣裳裹着将她抱回了房,才得以让她的腰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