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散尽,太子和沈云惜留了下来。此时,沈家人和秦家人都留在大堂上。
太子和沈青山坐在首座,谈氏和沈灼华坐在二座,沈云惜坐在太子身侧的绣凳上,沈今昭则是坐在沈灼华身侧的绣凳上。
秦适和秦进坐在三座,秦适和秦进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安氏和秦钰云跪在地上。
此时的大堂静得连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下人们更是被驱得远远的。
沈今昭见气氛实在是剑拔弩张的,想要缓和一下,正准备说话,就听见秦适说道:“今日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如就算了吧。”
沈灼华睨了秦适一眼,不屑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的事,稍后再说。”
秦适一噎,闭口不语。
安氏见秦适被制住知道没了指望,便指着沈今昭对周琮说道:“太子殿下为民妇做主啊,这沈今昭实在是太过狠毒,竟然残害手足,将我儿眼睛刺瞎,断了我儿的科举之路,还请太子殿下治罪。”
周琮看了一眼缩在沈灼华身边,小小的一团像是鹌鹑的小姨子,笑眯眯地说道:“秦夫人,孤做不了你的主。孤在外是太子,可在太子妃的娘家也就是一个姑爷,不插嘴家事的。”
听到周琮的话,别说是沈青山,众人都是一愣。这可是东宫太子,竟然说自己是个姑爷?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沈青山立刻起身拱手行礼,“太子殿下客气了,老臣万万不敢承受。”
众人都跟着起身行礼,周琮也跟着起身,扶住沈青山,“祖父万不可如此,倒是折煞孤了。”
沈青山连连说不敢,又是一番客气这才坐下。
安氏此时突然大哭起来,“天道不公啊,竟然无一人为我儿做主。”
沈灼华似乎是气大了,也不顾太子与高堂在场,直接将手边的茶杯摔到安氏的身边,“贼妇,竟敢倒打一耙,今日我若是不将你们母女二人赶出去,倒是显得我长明侯府胆小懦弱了。”
安氏被沈灼华的气势吓到了,秦钰云此时双眼通红,倔强地抬起头看着沈灼华,“叔母,我母亲只是爱子心切,并不是要真的惩罚四妹妹。钰儿知道叔母疼爱四妹妹,我们怎么敢真的惩罚四妹妹。”
沈今昭听到秦钰云的话微微挑眉,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秦钰云竟然学会夹枪带棒卖惨委屈了。
沈灼华眼看着要起身,谈氏皱着眉问道:“我今日便是觉得有事发生,但你们都瞒着我,如今又闹出这么一桩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山一般是不愿意让谈氏知道这些污糟事情的,毕竟这些年安氏母女犯了错,只要撒娇卖乖,谈氏便会包庇。可没闹出什么大事,他也不忍心伤了妻子的心。
可今日这件事,涉及沈今昭女儿家的名声,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沈灼华没有说话,众人也都不言语,安氏还想说什么,让沈青山瞪了一眼也闭了嘴。
沈今昭叹气,起身走到堂中,福身行礼之后说道:“祖父,孙女知道你是为了祖母身体着想,不希望祖母知道这些,但若是祖母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祖母便会一直心疼且包庇表姐和大伯母。”
沈青山沉默了,他知道沈今昭说的是对的。
谈氏一脸疑惑地看着祖孙俩,沈今昭转身看着谈氏说道:“祖母,今日宴席过后,我在花园处醒酒,遇到了大伯母和表姐,那时我有些喝醉了,浑身没了力气。大伯母和表姐便将我搀扶到了碧芳斋。”
沈灼华叹了一口气接着沈今昭的话头说道:“秦钰云和安氏跑到夫人看戏的园子里高喊昭儿醉了,歇在了碧芳斋。”
谈氏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看着安氏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沈今昭继续说道:“我逃走后,发现大家都朝着碧芳斋走来,于是悄悄跟上,到了碧芳斋的门口正巧听着表姐大放厥词说我跟人家苟且呢。”
“咳咳。”沈致亦轻声咳嗽,提醒着沈今昭说话要委婉一些。
沈今昭挑眉,说道:“好吧,表姐在污蔑我,说我在宴会上做出不堪的事情,和人家私会。”
秦钰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看向谈氏,“祖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沈今昭笑了笑,站在秦钰云的面前说道:“表姐说那些话的时候,所有的夫人都在,越国公夫人也在,表姐是不想承认吗?”
秦钰云闭了嘴,安氏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谈氏,“老太太,真的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只是想着不让昭儿出丑,这才将人送到碧芳斋休息的。钰儿的本意也只是想要弟妹一人去的,没想到那么多夫人都跟着了。”
秦钰云立刻跟谈氏解释,“是啊,祖母,我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的时候,我有阻止叔母进入院子的。”
“呵呵呵。”沈今昭忽然笑了起来,歪着头像是不解似的问道:“表姐为何阻止啊?是欲盖弥彰还是弄巧成拙了?”
沈灼华阴沉着脸说道:“你的阻止就是在我和越国公夫人听出屋内并不是男女之声而是男子忍耐之声时,不让我们进去一探究竟吗?”
谈氏有些糊涂了,问道:“什么意思?”
沈今昭解释道:“表姐和大伯母喂我吃了一颗药,我就毫无还手之力了,接着表哥就出现了。归家的第一日,表哥想要侵犯我被我刺穿手掌之时我就说过,第二次一定是眼睛。”
谈氏听到沈今昭的话,立刻拉住沈今昭的手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侵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也看向沈云惜,沈云惜也惊讶地摇了摇头。
沈今昭无奈,沈青山实在是将自己的妻子保护得太好了,本就没有小妾,加之这十几年都不跟外界交往,没想到给谈氏养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性子。这些年竟然让安氏和秦钰云秦适这样的人哄得团团转。
“祖母,孙女回家的那日,表哥曾趁夜翻墙进了静园对我欲行不轨之事,被我用金簪刺穿了手掌,又被哥哥们绑着送到了京都府打了六十大板。今日,他再次想要对我用强,这才被我刺穿了眼睛。”
谈氏听完,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沈灼华起身走到谈氏的身边说道:“母亲,我们并非有意瞒您,只是这件事我们不想让您担心。”
谈氏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情都要瞒着我,若是真的出事你们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