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云姝重生了。
大殿之上,皇权威严,颜云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外祖父和舅舅,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她起身,一步步走到宴席中央,朝着圣上行礼。
“臣女多谢圣上。”
见此一幕,许景烨眼底骤冷,面上却不能留痕迹。
他笑着看向那个对他死缠烂打不知廉耻的女子。
就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让他不能和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贵为皇子,却不能得心中所爱,他实在是不甘。
他假装不经意看向颜云姝的庶妹,颜书瑶。
颜书瑶恰好委屈哀怨的看着他,满脸肝肠寸断,一切装的恰如其分。
宴席中众人纷纷耳语。
素闻丞相府嫡女乖张狠戾,阴险毒辣,目无尊长,欺压庶妹,虐待奴仆,罄竹难书。
这般女子,本不配入皇族,可造化弄人,先皇与其外祖文老侯爷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许下孙辈联姻的承诺。
可一等多年,侯府嫡亲孙辈没有一个女孩,皇嗣也偏偏没有一个公主。
于是只能选定侯府嫡亲外孙女颜云姝嫁入皇家,来了结这个承诺。
圣上为了信守先皇承诺,简直牺牲太大了,着实令人生敬……
众朝臣纷纷敬仰的看着皇上。
皇上对此非常受用,他点点头,大手一挥正要赐婚,只见颜云姝重重的的磕了个头,跪地不起。
“禀圣上,臣女不愿意。”
宴席间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戛然而止,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的逆鳞便是有人忤逆他的意思,上一个忤逆他的,已经没了脑袋。
大皇子许景烨愕然,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颜云姝!
殿内安静,殿外,下雪了。
一朵朵细碎的雪花静静地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风卷起,一朵雪花透过窗户,落在了颜云姝的手背之上,她想起上一世,也是这时,她几乎第一时间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物是人已非,颜云姝早已不是从前的颜云姝。
她宁愿现在就去死,也不愿意再成全了许景烨,更不愿意害了外祖一家。
于是,下定了决心的颜云姝,再次大声道。
“禀圣上,臣女不愿意嫁给大皇子。”
声音洪亮。
在偌大的大殿里,这声不愿意甚至回响了两遍才渐渐消减。
众人不免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颜云姝,许景烨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极度厌恶颜云姝,可他需要颜云姝的外祖势力,如今颜云姝拒绝赐婚,对他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闷咳一声,企图引起颜云姝的注意。
只是颜云姝跪的稳稳当当,丝毫不为所动。
许景烨愕然,这还是纠缠自己多年,没脸没皮的颜云姝吗?他大为震惊。
高高在上的皇上,目光深沉,喜怒不显,只有眉间显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你可想好了,你要知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容不得你耍小性子!”言外之意便是,朕不高兴了,你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可颜云姝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她依旧跪地不起。
“启禀圣上,颜云姝对于圣上的赐婚感激不尽,对于圣上感念先皇和我外祖父之间的承诺惶恐不已,只是大皇子举世无双,颜云姝自知粗鄙不堪为配,才斗胆说了不愿意。今日圣上如此重诺,不论成与否,百姓们都将更加敬仰圣上,感念圣上给天泽百姓带来的繁华盛世,我大天泽君民一条心,必将山河永固,风华常在。”
本是拒婚,可字里行间给许景烨留足了面子,又感谢了圣上,对于繁荣盛世的歌颂更是字字铿锵。
可谓句句真心,不免让人动容。
皇上眉间的不悦稍稍舒展开来。
但是话说的再好听,也大不过规矩,毕竟当日先皇拿到的庚帖就是颜云姝的。
事关国运,颜云姝无论如何要入他皇家的门才行。
可天泽国一向皇嗣单薄,他只有两个皇子。
一个是大皇子许景烨。
一个是谈婚色变性向堪忧的二皇子许景槐。
抛开性格,就顺利绵延皇家子嗣来说,怎么想来大皇子都是唯一人选。
但看着颜云姝这宁死不嫁的模样,再看看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颜云姝的外祖父,历经三皇德高望重的文老侯爷。
又似乎强求不得。
圣上难得的头疼不已。
席间众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
“从来只听说相府嫡女心地不善且愚不可及,却不知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不是都说相府嫡女痴缠大皇子多年,非大皇子不嫁吗,现在怎么开了天荒拒婚?”
“这皇城谁人不知相府嫡女颜云姝爱大皇子爱的要命,为了他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没做过,现在这样莫不是仗着有外祖家撑腰,故意拒婚,反其道而行之的博得大皇子好感,然后再求回来??”
“真是离了大谱了!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那是历经三皇的老侯爷的外孙女!当初的婚约也是老侯爷与先皇定下的!”
“莫不是求而不得失心疯了吧!”
“这失心疯,疯得好,她哪儿配得上我们温文尔雅的大皇子!”
眼看着场面僵持不下,皇上只能看着边上的老侯爷。
“依文老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朕本不想为难你外孙女,但是她的庚帖已入我皇家,事关国运,是万万不可违诺的……”
身为颜云姝外祖父的文老侯爷只能站出来救了场。
“圣上,臣觉得,先皇当初只是说了孙辈联姻,取走了我外孙儿云姝的庚帖,但是并未指明是和哪位皇子联姻啊!不是还有二皇子吗?”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众所周知,皇上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大皇子许景烨,烨王,年方二十,正是及冠之年。
一个是便是二皇子许景槐,槐王,年方十八,战功赫赫,传言他阴险残忍,城府极深,性格暴戾又特立独行。
所有的规矩在他面前都是摆设。
他从不参加过任何盛会,朝会,聚会,他一心只想杀戮。
他让邻国闻风丧胆,虽是天泽国世人眼中的战神,但是却是最危险的战神。
偏偏这个战神还不近女色,似乎有龙阳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