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郡主从天衣坊出来的时候,手握真假玉佩,为了掩人耳目,遮盖身份。
甚至还天衣无缝的,换了一身新的衣裳。
她在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绕来绕去,最终从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然后头戴斗篷,在雪色中进了宁时医馆。
这段时日,她是这里的常客。
来这里,见得最多的,是宁锦华。
今日又来,还是为了抓那安神汤药,可进去之后,四下都找不到平时在大堂内忙碌的宁锦华,她到里间去问宁老先生。
老先生只是说了句宁锦华在忙,便没有再多说。
风陵郡主心中疑惑,但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离开。
离开之时,她又从随行包裹中拿出一套外衣换上,将剩下的衣物全数扔在了宁时医馆。
从宁时医馆,回皇宫的路上,路经颓败的相府,风陵郡主的脚步在府门外停下片刻,还是走了。
回了皇宫绮兰馆的风陵郡主,前脚刚刚踏入,后脚便被公公拦住了去路。
“郡主,圣上召见。”
风陵郡主浑身骤然一冷。
她知道许景槐异于常人的敏锐,可没想到居然察觉的如此之快。
不过还好,她先行一步做好了准备。
于是,她朝着公公笑了笑,将真的那枚玉佩摩挲再三,心有眷念和担忧,眷念是因为她知道这是许景槐的贴身信物,带着它就仿佛许景槐在身边,担忧是因为若是这玉佩让许景槐看到,许景槐便知,颜云姝托侍卫找过他。
颜云姝此刻远离皇城,正在去往灵秀城的途中。
她眼下,最不想要的,便是颜云姝的任何讯息传入皇宫。
思前想后,还是趁着无人注意,将曜黑玉佩重重的扔在了脚边。
玉佩沉重瞬间没入雪里。
雪花还在铺天盖地的下。
很快那一丝丝痕迹也没有了。
她这才笑道,“还请公公带路。”
御书房里,许景槐一袭长袍,面若寒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守卫和风陵郡主。
“玉佩。”
“陛,陛下,玉佩,玉佩被郡主拿走了……”
风陵郡主不慌不忙的将放在袖口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陛下,就是这块假的玉佩。”
公公走过来,将玉佩接过,然后呈给许景槐。
许景槐看过玉佩,脸色一滞,随后朝着风陵郡主冷声道。
“皇宫的事你也敢管?”
风陵郡主脑子一片混乱,怎可忘记了许景槐是个怎样的人物,他最在意的,始终是她想不到的。
就比如,明明说着玉佩。
却说到了管理权。
“陛下,臣妹也是心急,担心皇宫里混入了刺客,这才越俎代庖,收走了这枚假的玉佩。”
“你如何能知道这玉佩是真是假,朕的玉佩,是真是假,朕说了才算。”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风陵郡主。
她迟疑片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只能求饶,“臣妹无知,请陛下恕罪。”
许景槐浑身笼罩着迫人的寒气。
他看着那张和姨母几乎毫无二致的脸,未将风陵郡主的脸皮彻底撕破。
只是将她暂时禁足在绮兰馆。
他心知颜云姝怀疑郡主是颜书瑶,可无论她是不是颜书瑶,眼前这皮子都是他无辜的表妹,是他姨母唯一的子女。
这世上,除了颜云姝,姨母就是他唯一的柔软。
如今,姨母再次昏迷不醒,他暂且放过风陵郡主。
只为怀有一丝表妹能安然无恙的渺茫希望。
风陵郡主离开后。
许景槐屏退众人,召来了暗卫影风。
“圣上,我们的人三日前就已经进了枫林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嗯,颜云翳,不可有任何闪失。”
“诺。”
“可还有事?”
“圣上,这是玉佩。”影风将黑玉佩,递给了许景槐。
许景槐接过玉佩,眼中闪过许久未有的柔情。
颜云姝,你要信我。
我永远都可以信我……
白色的雪花始终是白色的雪花,即便霎那间染上了血,可它始终是白色的雪花。
……
绮兰馆。
风陵郡主在方才离去的雪地里,疯狂搜寻着那枚真正的玉佩。
她不敢声张,只能一个人在雪地里默默地寻找。
她寻遍了每一寸雪地,将绮兰馆的角角落落都寻遍了。
更是打着贵重物品丢失的幌子,将里里面面,侍卫宫女们身上,都搜遍了。
仍是没有找到。
这怎么可能?
除非许景槐派人跟踪她,已经在第一时间拿走了它!
想到这里,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才许景槐,应该是因为她的娘亲顾氏,才轻易放过了她吧!
可即便如此。
她还是需要那枚玉佩,不管是为了那份眷念,还是为了离间颜云姝和许景槐二人。
她看着她的爹爹齐国公。
上次便听齐国公说起过这枚玉佩,说是这玉佩有一黑一白,是先皇为皇子亲自打造的,当时的图纸,还是齐国公亲自画的呢。
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拉着齐国公的衣袖,委委屈屈的哭诉。
“爹爹,女儿丢了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件,爹爹定要帮我寻回来。”
齐国公麻木应下,却神色复杂的看着风陵郡主。
不知为何,自落水那日起,他便觉得自己的女儿,成为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黑色的玉佩,就是我们那日,在皇城门口,没收的那枚曜黑玉佩。”
齐国公震惊了,“风陵,你说什么?那玉佩你方才不是给了陛下吗?”
“爹爹,风陵说谎了。”
风陵眼泪哗哗滚落,“爹爹,风陵心中有表哥,风陵实在是太爱表哥了,所以这才用这个方法,阻止了侍卫见到陛下,那侍卫,那侍卫肯定是颜云姝的!”
齐国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陵,你胆子太大了!”
“爹爹,是风陵无知,风陵后悔了,爹爹一定要帮风陵,寻回那玉佩。”
“寻它作甚?那本就不是你的,而且你表哥是何等人物?你这点花花肠子恐怕他早已知晓,真正的玉佩说不定已在他手中,事已至此,他念及你娘亲,只是将你禁足,若是你还胡闹,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