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对温黎那点子温存,也就仅限于弄完那事之后余韵尚存的阶段,等他情欲褪去,不再想温黎的身子了,也就把人打发远了。
他把她往床另一边推了推,说:“你去那边睡。”
这两天倒春寒,温黎光着身子乍一躺到冰冰凉凉的床单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回头,看了眼霍远琛,那狗男人已经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准备睡了,她的被窝还冷冰冰的呢。
温黎本来就是小脾气挺多的人,干脆抱着被子下床。
她动作大,弄出来不少响声。霍远琛被她吵到,挺不耐烦地说:“你又怎么了。”
“我去客房睡,省得吵到你。”
温黎说着话,其实大半是气话,但凡霍远琛哄她一句,或者伸手拉她一把,她也就不走了。
可他没有。他无所谓地合上眼睛,还说了句:“出去了把门关上。”
温黎照做了,关门声弄得特别大,存心不想让他好好睡觉。
她一个人躺在同样冷冰冰的客房床上,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她睡着这里可以随便翻身,就算鲤鱼打挺也没关系,不用担心会吵到狗男人睡觉。
一连好几天,霍远琛让温黎来他家办完事以后,她就抱着被子去客房睡。他也不理会,甚至形成了一种默契。
有次温黎被他折腾得太累了,忘了抱被子离开,他还催了她一句:“还不走?”
这事温黎不好意思和周颖说,觉得说出去太丢人了,窝在心里又憋屈,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盼望着早点去l国。
出发前一晚,霍远琛没找她,放她回自己家收拾行李,临睡前打电话来说:“我明早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时间不长,等散会了再去机场也能赶得上。不过那边不好打车,到时候你叫个车过来接我,车费我给你报销。”
温黎不想节外生枝,就答应了,问他要了开会的地点和大概散会的时间,顺便还查了下从那边打车去机场的时间,差不多能在起飞前一小时抵达机场。
次日,温黎按照约定打车去了霍远琛开会的地点,她特意跟司机说:“麻烦您等一下,还有个人要从这里上车,之后麻烦您送我们去机场。等候的时间,一起算在车费里。”
她提前了三十分钟来接霍远琛,怕万一他提早散会,还能早点出发去机场。可她在车里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霍远琛出来。
她怕影响他开会,一开始没敢给他打电话,后来实在等不及了,打了电话给他,手机一直占线,打不通。
温黎又怕霍远琛出什么事,又担心赶不上飞机,着急得不行。司机也在前面不耐烦地问她:“还走不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个小时,少接了两个大单?”
温黎不停地和司机道歉,又去打霍远琛电话,这次却关机了。
她没办法,只好打给周颖,要喻景宸的手机号。
周颖吃惊地问她:“你怎么还没到机场?”
“在等霍远琛。我联系不上他,想看看喻教授能不能联系上他?”
周颖更吃惊了,说:“不会吧,霍远琛早就到机场了呀。二十分钟前,我还看见喻景宸发朋友圈,是他们出国考察团的合影照,里面就有霍远琛呢。”
温黎来不及细问,忙吩咐司机:“麻烦您快开车,我赶飞机。”
……
温黎是在机舱门关闭的前一刻通过安检的。安检的地方离登机口还有很长一段路,她拎着行李箱,一路火急火燎地跑,路上不停地响起“旅客温黎请尽快登机”的广播声。她很久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小腿酸胀得不行,却一步都不敢慢下来,咬着牙往前跑。
最后登机的时候,整个机舱的人都在看她。她放行李箱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空位了,只好向路过的空姐求助。隔壁座位的阿姨很不客气地说了句:“事儿真多。让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温黎没跟人家解释。她这会儿太难受了,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她小腿这会儿抽搐得离开,又酸又涨。这还不算什么,更痛苦的是,她鼻腔、喉咙、肺部都像着了火似的疼,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她把一整包纸巾都用完了,眼泪才勉强止住,鼻腔依然酸涩,想***。
包里的纸巾没了,剩下的放在行李箱里不好取,温黎站起来,去洗手间拿纸。路上经过霍远琛的座位,他在看报纸,手机放在小桌板上充电,看见她过来,皱着眉头问了她一声:“怎么这么晚才登机?”
温黎没有理他,去洗手间拿了纸,又坐在机场最后面的空位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
刚才她旁边的阿姨白了她好几眼,还问她是不是有传染病,让她有病在家里歇着,别到处乱跑,把病毒传染给别人。
她难受得很,顾不上和人家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陌生人而已,愿意怎么想她都行,又不会让她掉块肉,随便了。
可心里还是难受的。
她明明很早就出发了,因为怕来不及,连午饭都没吃。她本可以从容不迫地提前来到机场,她本可以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啊。
温黎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再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从海市去l国要飞七个多小时,她从包里翻出眼罩,蒙住眼睛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跟她说话。温黎以为是空姐在发放机餐,也没睁眼,摆了摆手,说:“我现在不太舒服,不想吃东西,可以等下再给我吗?”
和她说话那人就安静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她额头上按了按,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
取下眼罩一看,是霍远琛,坐在她隔壁的座位上,正伸着手,在试她有没有发烧。
温黎拂开他的手,语气很淡地说:“我没生病。”
她没有生病,只是为了等他,差点赶不上飞机,跑得太厉害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