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从车上下来,站在了温黎旁边。
他身材高大,站得又很刻意,像是要把温黎纳入他羽翼保护之下似的。
张越愣了下,还是问了句:“温黎,这人是谁啊?”
温黎伸手推了霍远琛一把:“你离我远点,站这么近干嘛?”
又冲张越说:“这是我一个朋友。我不会有事儿,你先回去吧。你到海市以后,又需要用到我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霍远琛目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纠正说:“是男朋友。”
他这样说,是在赌。
赌温黎此刻是更想打发走他,还是打发走对面的男人。
看着表情挺淡的,实则早就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温黎看了他一眼,想开口,又闭上了,转头冲张越笑了笑。
那笑意里,带着疏离和拒绝。
张越脸色瞬间白了白。他看看温黎,又看看霍远琛,离开的时候,背影有点失魂落魄的。
等人完全走了,温黎才对着霍远琛纠正:“是前男友,霍教授智商那么高,不会弄不懂这两个词虽然挺像,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吧。”
霍远琛很好脾气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是你以前的男朋友。”
又看了眼张越离开的方向,“比起他一点机会也没有,我很幸运。”
温黎看到他就来气,一点也不想和他好好说话,故意说:“他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我家人正撮合我们呢。而且他马上也要去海市了,说不定多见几面,我对他就有感觉了。”
霍远琛眉心先是使劲蹙了蹙,继而展开,很笃定地说:“不会的,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温黎冷哼:“你就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喽?”
霍远琛点点头:“当然。你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才不是。”
“反正不会是他那种类型。”霍远琛肯定地说,“你跟我分手以后,交往过的那几任,颜值都不低,说明你这个人很看重男人的脸,他长得太普通了,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你不会喜欢上他的。”
温黎忍不住反驳:“你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很色似的,我很看重内在美的好不好?只是遇到的几个,恰好都长得好看点而已。”
“好,你很看重内在美。”
他虽然附和她的话,听起来却很敷衍。温黎越发觉得郁闷了。
“你到底想干嘛呀?你就很喜欢住在车里吗?”温黎语气不太好地质问他,“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回去呀?”
霍远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想找到让你原谅我的办法。”
“那你就待着吧。”
温黎转身就走。
只是在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霍远琛一直站在车门旁,目送她进酒店。
她没理他,很快回到了房间,脱了外套倒在床上,气呼呼地生了一阵子闷气,又跳下床,趴在阳台看了看。
霍远琛的车依旧停在那里没走,他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回到了车里。
这么看来,他刚才一直站着,倒像是要确保她安全回到了酒店似的。
胡慧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一进门就说:“你大伯母的牌瘾真大,都打了这么久了,她还不想散摊呢,还好我回来得及时,外面起风了,我要是再跟你大伯母打下去,都回不来了。”
温黎正窝在床上看电视,闻言愣了下:“外面刮风了?”
胡慧芬点头:“这会儿还不算大,但也冷得够呛。你看我穿风衣,回来的路上都冻得不行。看这样子,晚上风会刮得更大。咱们把窗户都关严了,免得半夜被冻醒。”
温黎跳下来去关窗户,无意中往楼下看了看,霍远琛的车还在那里呢。
她手上动作一顿,继而想到,关她什么事啊,是他自己要选择在车里过夜的,这叫没苦硬吃,根本不值得她同情。
她关了窗户,还扣上了搭扣,钻回被窝里睡觉。
半夜果然风更大了,大概是隔壁的窗户没有关,被风刮得呼呼作响,把温黎都吵醒了。她听见风声呼啸着,也听见走廊里传来晚归的人跺着脚抱怨冷的声音。
温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刚重新有了点睡意,忽然听见“哐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跟着是汽车报警声尖锐地响起来。
她又被吵醒了。
胡慧芬又醒了,安慰她说:“没事,应该是风把哪个房间的玻璃吹掉了。玻璃落下去,砸到了下面的汽车,汽车报警呢。酒店的人会处理,我们安心睡觉。”
果然,很快汽车报警声就消失了。
可温黎再也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吵得胡慧芬都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温黎又翻了两次,最后从床上坐起来,语气闷闷地开口:“霍远琛在楼下。”
“什么?”胡慧芬也坐起来了,“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跑到酒店楼下了?”
温黎咬了咬唇,实话实说:“他没走,也没有去住酒店。他把车停在酒店楼下了。我知道他是想要卖惨,让我可怜他呢。我才不上他的当,他要窝在车里就窝,要受冻就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才不会去管他。”
胡慧芬重重叹了口气。
要是真的不会去管,就不会大半夜睡不着觉,坐在床上唉声叹气了。
说实话,她依旧生霍远琛的气。
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女儿。她希望温黎过得好,前提是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很明显,温黎放不下霍远琛,除了他,再好的男人也走不到温黎的心里。
冲着这一点,她愿意给霍远琛一个机会。
“小黎,你去给远琛拿床被子吧。”
胡慧芬说着,指了指酒店的衣柜,“那里有备用的被子,你拿条给他,前台那边我等下打电话解释。”
温黎不肯:“我不去,冻死他算了。”
胡慧芬亲自去取了被子给她:“去吧。今晚降温,太冷了,那车就是再贵,也就是块铁皮。他还病着,身体扛不住的。”
温黎只迟疑了几秒钟,便把被子接过来了。
“也是,他要是被冻死了,他爸爸肯定还要来找我们家麻烦。”
她这么说着,抱着被子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