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杨镇扛着两个大包裹返回车内,有些不爽的说道:“这里好多店都被多次搜索过了,只有这么点东西。”
“正常,又不是只有咱们敢出来。你有碰到幸存者吗?这里物资丰富应该有人在这一带才对。”
把物资往里挪了挪,杨勇更关心的是人的踪迹。
“没遇到,不知余宽有没有发现,老头这个给你。”杨镇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了过来。
一把抓住飞来的物品,杨勇一看乐了,说道:“手表,这么快就弄到了?”
“看到一个表店,随便拿了一些,有个时间办事也方便,都是便宜货,还没之前送你的好。”
杨镇伸出自己手腕上的表晃了晃,看到韩零露一脸好奇的样子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扔给她玩。
“谢谢大叔!”小家伙开心的接过手表,却不知道该怎么戴。
帮韩零露戴好手表,杨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问道:“你会看表吗?”
“会啊。”小家伙一脸骄傲,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变成了苦瓜脸,说道:“这个表怎么不是数字啊?”
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余宽出现了,他没有带任何物资,反而拖着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情况?”杨镇看着尸体有些迷惑。
余宽指着尸体的上半身说道:“你们看这里,他有类似血女和独角的外骨骼,就是脆不少。”
尸体头颅完全碎裂,四肢粗壮有力,胸口到小腹的位置覆盖着一层白骨,心脏部位有个血洞,背后同样有一层外骨骼,就像是穿了件背心。
杨镇用脚给尸体翻了个身,看他鲜血淋漓的样子,显然刚死不久,“你干的?看起来跟独角最初的样子有点像。”
“我发现了一个幸存者的隐藏地点,里面有不少尸体,我一进去就看到他了。”
余宽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包烟,先递给杨镇一支,点上之后再次说道:“看到他身上的外骨骼,我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个狠角色,一交手才发现,他顶多比我入梦前强一点。”
听了描述,杨勇凝聚起罡气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白骨。
“啪!”外骨骼应声而裂。
仔细感受一番,杨勇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污垢,“的确不怎么坚固,三成强度的罡气足以破坏,比普通的扭曲者厉害不少。”
杨镇凝眉沉思起来,这是出现的第三种外骨骼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算变异吗?还是说比普通扭曲者厉害的都有这种外骨骼?”
杨勇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应该不是,大壮就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很早之前就比这家伙厉害了。”余宽否定了这个说法。
“还真不一定,已经很久没见过大壮了,他有没有长出类似的东西,我们也没法确定。”
杨镇摇摇头,建议余宽别把话说太满。
杨勇从没见过大壮,更是没有发言权。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杨镇的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再道:“扭曲者和正常人的战力相呼应。”
“普通人对应普通扭曲者,白骨外骨骼对应气血级,独角那种金属光泽的外骨骼对应贯体级。”
“只有玉骨外骨骼最特殊,和我们的情况很类似。”
听到这里杨勇恍然,接着思路说道:“你是指意或者势,这种更深层次的能量应用?”
杨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能说水平相当,他们的力量要更诡异一些。”
“这么说正常人岂不是始终比他们差一点?我们三个人才干掉血女,普通人也绝对打不过普通扭曲者。”
余宽迷茫起来,这完全是不给人活路啊。
“哈哈,你想多了,他们因为是扭曲化,所以在刚跨入一个层次的时候起点会稍微高点。想想你们在梦中的巅峰状态,怕他们吗?”
杨镇拍了拍余宽的肩膀,让他放下无谓的担忧。
梦中巅峰时期的杨镇还真不怕血女,打是肯定能打过,就是不一定能杀掉对方。
“有道理,我梦中最后可是开到了第三轮,现在还差不少呢。”
一想到这里,余宽顿时振奋起来。
杨勇摸了摸下巴提议道:“我们暂时就先称呼这三种不同的扭曲者为,白骨级、铁骨级、玉骨级吧,以后有实力相同的对手都这么称呼,不然喊起来太乱了。”
“这个称呼还挺形象,就这么叫吧。”
杨镇和余宽表示赞同。
分析完了几人也不再围着尸体,纷纷上车,他们还要去找计划中的蔬菜。
进入车内杨镇又从包里拿了块表扔给余宽,说道:“来,这是给你的,以后大家行动前先对好时间,一旦超时也好赶去救援,免得时间感官不同造成乌龙。”
“没什么遗漏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杨勇坐回驾驶位启动汽车,又回头问了两人一句。
“杨叔,等等,我在那个隐藏地点发现不少物资,咱们直接开车过去。”余宽突然想起遗忘的事情。
“你小子,这么大事不早说,估计这片街区的好东西都在那了。”
一脚油门向着余宽所指的方向驶去。
傍晚时分,一辆公交车嘎吱作响的开到山庄。
“他们回来了!”
在外面警戒的王超看到了驾驶位上的杨勇,赶忙跑回山庄通报。
几人的回归惊动了山庄,众人知道他们去剿灭很厉害的对手,却一夜未归,弄得不少人心中惶恐。
杨母第一时间冲出来,确认几人平安无事,终于消除了不安的情绪,转头一脸好奇的盯着韩零露。
小家伙手中抱着个水灵灵的大萝卜,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它吃掉。
“路上捡的小鬼。”杨镇简单的说了下韩零露的来历,挥手呼唤众人帮忙卸货,“赶紧把东西卸完,今天我们吃火锅!”
一听说有新鲜蔬,还有火锅吃,所有的人欢呼了起来。
主楼大厅内支起了三个大锅,十几个号人围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火锅,听着余宽讲述血女的难缠。
在余宽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众人时不时的传来惊呼,身体断成两截还能迅速复原的血女的确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
有火锅,有故事,怎么能少的了酒,随着酒水的下肚,慢慢的也变成了每个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刚当医生的时候是梁老师带的我,参加的第一台手术就是个急救手术,紧张的我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熊娟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红嘟嘟的,让原本的娃娃脸显出几分娇憨。
梁红微笑的点头附和道:“小熊那时候蠢萌极了,我让她给我擦汗,结果她不停的擦自己额头。”
“我当时以为你怕我把汗水滴在患者身上,所以……”熊娟红着脸辩解着。
“可惜那个患者虽然救活了,却因为体质太差,不到两个月就死了。”梁红的神色有些黯然。
熊娟轻轻拉住梁红的手,安慰道:“梁老师,这不怪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你从没放弃过任何一个患者。”
“救病治人是医生的本分,有时真的无力回天。”梁红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两人有些低落,杨镇岔开话题,“白文星,你们兄妹怎么想到来江阳?”
“我吗?”白文星挠挠后脑勺,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小时候读书不怎么好,听同村的人说城里只要肯干活就有钱赚,还有吃不完的巧克力。”
“巧克力?”
杨镇不解的看着他。
“嘿嘿,哥哥自从支教老师给他吃过一小块巧克力后就忘不了那个味道了。”白文月抢先回答。
“我们那是个山沟,非常落后,有些人穷的甚至一家只有一套能穿出来见人的衣服。哥哥的老师就是江阳来的,很温柔的一个女人,还给我吃过果冻。”
“哥哥从小调皮,谁都不怕,其他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只有这个女老师能喝止住他。每次挨批评的时候,哥哥都满脸通红的看着对方发呆。”
随着白文月的描述,一个贫穷山村普通少年的懵懂浮现在每个人脑中。
“你胡说,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错了。”白文星还想据理力争。
王逊举起酒杯,促狭的眨了眨眼,说道:“老白,没看出来啊,你来江阳是为了巧克力,还是为了老师?”
经常被王逊嘲弄,白文星咬牙切齿的说道:“姓王的没一个好东西。”
正埋头大吃的王超,一脸莫名的抬起头,喊道:“老白,我招你惹你了,你骂那胖子,就好好骂他,别放群攻。我可是立志要当个极限运动员的人。”
“极限运动员?你不是医学生吗?”
被王超这么一打岔,大家也忘了调笑白文星。
“嗨,别提了,我家老头非让我报医学院,说什么极限运动弄不好就把自己玩残了,学点医术以后也好给自己截肢,能省点医药费。”王超表情极度无奈。
“哈哈,这也算配套,我小时候家里人也希望我学医,因为我长得比较凶恶,他们断定我以后步入社会容易挨揍,到时候包扎止痛就不用去医院了。”
许彪和王超碰了一下酒杯,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刘艺涛不解的问道:“可你不是水电工吗?”
听到这话许彪一脸唏嘘,“都是被逼无奈,原本我是个城管,上岗没多久就被多次举报暴力执法,就连警察都因为我长相凶恶多次怀疑我是混社会的,上街被查身份证是常态。”
“可我什么都没干过,只要我一过去那些摊贩就吓得要给我东西,我越是和颜悦色,他们越害怕,有人逃跑时还被车撞了,那次之后我只能辞职。”
“胡闹!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尤其是那些警察!”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人竟然是林通。
看大家都奇怪的盯着自己,林通长叹一声,说道:“唉,我年少时痴迷七侠五义,特别喜欢包公,立志当一个刚正不阿的检察官。”
“成功考入之后我也一直努力的按照心中所想做事,但我发现有些事情不是我现有的级别能决定的。只能想办法往上爬,以为到时候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了。”
“爬着爬着,有一天照镜子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中的锋芒也消失了,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像曾经讨厌的那种人。”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给一些公正,有时就连这种想法都成为了奢望,掣肘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开始随波逐流。”
杨镇起身轻轻拍了拍林通的肩膀,叹息道“至少你还能想起初心,算不错了。我对你的认知有些片面了。来喝一个!”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环境对人的改变有时真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和林通干了一杯之后,杨镇再次举起酒杯,说道:“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如今世道艰难,以后大家都会做很多曾经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来,共饮一杯,敬生存!”
所有人齐齐举杯,“为了生存!”
聊着、笑着、哭着、闹着,直到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