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食居内,沈万三停住了脚步,看着身后的徐膺绪和徐妙机,连忙行了个礼。
“草民有眼不识珠,还请两位勿怪。”
徐膺绪摆了摆手:“不知者无罪,何况这又不是啥大事,我等也是跟着殿下过来混个脸熟罢了。”
朱雄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行了,礼仪之事落座再说,我抱着个孩子呢,我也是个孩子啊!都没人为我发声吗?”
气氛瞬间又愉快了不少,众人朝着楼上包间走去。
只是刚落座,徐妙锦就给杜荷来了个大的。
“徐妙机,你姑姑这腿上,怎么热热乎乎的?”
徐妙机一脸疑惑,看向徐膺绪,徐膺绪表情瞬间大变:“小殿下,我带着我妹妹出去一趟。”
只是徐妙锦动作更快一步,瞬间衣裳就湿了,朱雄英的衣襟也湿了……
“啊啊啊……徐膺绪,你妹拉了!拉了我一身!!”
朱雄英的惊叫声在包间内回荡,徐膺绪和徐妙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沈万三见状,连忙吩咐沈小六准备干净的衣物和温水,以解朱雄英的窘境。
“殿下,真是抱歉,我姑姑平日里乖巧得很,没想到今天竟会如此。”徐妙机满脸歉意地说道。
朱雄英这会也缓了过来,摆了摆手,无奈地笑道:“无妨,小孩子嘛,难免有些意外。倒是你们,别太紧张了。”
徐膺绪则迅速接过徐妙锦,带着她去处理。
沈万三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朱雄英虽然贵为皇族,却能如此平易近人,实在难得,和那九五至尊好像不是一个路子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众人重新落座。朱雄英看着沈万三,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沈老先生,今日之事,或许也是天意。我们不妨就从这孩子开始,随意聊聊?”
沈万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知殿下想聊些什么?”
朱雄英环视了一圈,淡淡一笑:“就聊聊孩子吧,如今这世道啊,士农工商,孩子们从小就开始读这圣贤书,就是为了考取个功名。”
沈万三点了点头:“有句话不知殿下听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凡上了个秀才,这辈子吃穿就不愁了。”
“是不愁了,不过也没啥大钱不是吗?穷酸秀才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包间内传来一阵笑声,朱雄英摇了摇头,接着道:“在我看来,那穷酸秀才真不如这裕民坊的小掌柜,至少小掌柜们,挣得还真不少。”
“殿下所言极是,今日我才听闻,殿下几个月弄了两场活动,叫这些商贾们挣得盆满钵满的。”
“这和我有啥关系?就算没我朱雄英,日后也有那张雄英马雄英能想到此法,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沈万三摇了摇头:“殿下此言差矣,在我看来,殿下成功不外乎三点。”
“哦?”朱雄英笑了笑,“还请老先生直说。”
“当不起一句老先生,若是殿下不介意,叫草民一声万三已是天大的荣幸。”沈万三行了一礼,才开口道。
“殿下之所以成功,在我看来,为首的便是这奇思妙想,历史来看,富商不少,但是玩出花的目前也就殿下一人。”
“其次便是殿下这身份,殿下贵为皇孙,却愿和商贾们打成一片,且占了官府帮忙宣传的便宜,这才倒是这裕民坊挣到了钱。”
“最后,却是和陛下有关了,陛下登基之后,咱们大明藏富于民,百姓手中皆有些银子,平时又没什么花销之地,一遇上这别开生面的活动,便愿意花钱。”
朱雄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苦笑道:“沈先生果然看的明白,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事办的不好。”
“这般还不好?”沈万三闻言,轻轻蹙起眉头,“不知殿下的目标是多少?”
“挣得钱,倒是够了,甚至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朱雄英将筷子放在了桌上,淡淡道:“沈先生请看,咱这大明的商贾一道,还是弱了不少。”
“就像这筷子一般,京师这么火爆的场景,也就圈定在了一定的范围。”
说着,又拿过徐妙机的筷子,搭在了自己的筷子上,延伸出了长长的一条。
“若是,有更长的准备时间,从塞北到江南,从沿海到云南,同时弄这么一场活动,沈先生觉得能挣多少?”
沈万三心中估算了一下,顿时面色大变:“殿下这是要收割天下财富?”
“收割?”朱雄英嗤笑一声,“我一个皇孙,收割这天下财富作甚?”
“钱,放在那不动,不过是个大铁坨子,拿出来用了,才是银子!”
“银子用了,这钱转起来了,比方说我要开个运河,又过了徭役期了,我花钱,请百姓来做,百姓挣了钱,又找地方花。”
“朝廷收税,商贾挣钱,百姓也买到平时没见过的东西了,这钱啊,这不就转起来了吗?”
“所以,我啥也没干,用百姓的钱,叫百姓做工,百姓还得了实惠,回到开始的话题,我要开个运河,钱转了一圈,百姓不少挣,河道却挖好了,沈先生觉得如何?”
沈万三听后,陷入了沉思,眼中精光闪烁,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凝视着朱雄英,手指轻轻击打在桌上。
整个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徐膺绪挠了挠头,抱着徐妙锦凑到了大侄女身边低声道:“妙机,殿下说的这是啥意思?啥也没干?钱也挣了活也干了?”
“你先别说话,我想想,殿下说的这好像有点道理。”徐妙机轻轻揉着额头,一点一点盘算着。
朱雄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深知自己这番言论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思想的冲击,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商业虽已逐渐兴起,但传统观念中“重农抑商”的烙印依然深刻。
过了许久,见众人还没想明白,朱雄英继续说道:“沈老先生,我说的这些,或许在你们听来有些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