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什么时候带兵出击的没人知道,整个云南在一夜之间全部换防,徐达听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情况,不由啧啧称奇。
“岳丈大人,魏国公,趁着沐英叔还没出征,我就跟着去看看呗。”
“不可能。”徐达一挥手,高喝:“蒋瓛,你小主子想上战场,你不出来管管?!”
这时,一个黑衣人才走了进来,脱下脸上黑色面罩,朱雄英这才发现蒋瓛也跟来了。
“殿下,陛下给我下令,一切以您安危为主,所以,如果您真想去,我也只能动粗了,哪怕回京师会受到陛下责罚。”
朱雄英脸上写满了苦涩:“不是,你一个锦衣卫头头,你不在京师盯着官员,你啥时候跟着来的云南?”
蒋瓛顿时乐开了花,朝着徐达道:“哈哈哈,看到没,我这藏身的功法又有长进了,这两个多月过去了,殿下都没发现我!!”
“你乐呵个屁。”徐达骂道:“还不抓紧把整个云南的情报给整理出来。”
蒋瓛闻言,收敛笑容,正色道:“我这就去整理情报,确保沐英将军出征时,我们能提供最准确的情报支持。”
朱雄英见状,知道再无机会,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中虽然对战场充满向往,但也明白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不能任性行事。
徐达见朱雄英情绪低落,便安慰道:“雄英,你不必太过失望。你虽不能亲临战场,但你在这里也有重要的任务。”
“我负责协助你,确保云南的稳定,同时也要为沐英叔的后方提供支持。”
“也不知沐英这小子怎么弄得,竟然偷摸屯了二十万石粮草,咱们得看看是不是压榨百姓了,不然光这些粮草,都说不过去。”
朱雄英点了点头,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他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我明白了。”
徐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地图,开始与朱雄英讨论起云南的局势和可能的应对策略,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蒋瓛则在旁边默默整理着一堆小纸条,整个书房内充满了紧张而有序的氛围。
两天后,沐英已经率领着大军悄然出发,目标直指木邦和孟养。
“哈哈哈,有人来给我守家真爽,去,叫孟养和木邦的人手动一动,咱们这次直接打到阿瓦去!”
沐英的豪言壮语在军营中回荡,士兵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又过了两日,徐达才收到消息,孟养的土司被刺杀了,当地数万将士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投奔了沐英。
“这么顺利的吗?我咋觉得哪不对。”徐达叫来汤和,两人嘀咕了半天。
“不对,我感觉沐英好像要玩个大的。”汤和犹豫良久,指着舆图道:“你看,孟养,木邦,再向西南,便是阿瓦,老徐你说说,木邦的情况会不会和孟养一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沐英图谋已久。”
“坏了!”徐达一拍大腿,朝着朱雄英道:“雄英,你抓紧给你爷爷写个信,求援,沐英这是想直接直接打完阿瓦打安南。”
朱雄英:????
“雄英你来看。”徐达将墙上的舆图一把扯了下来,朝着汤和道:“叫周德兴和孟善把咱们的将士向南压,我在这和雄英解释,你叫个人快马加鞭,去贵州,叫奢香那边随时准备将官道给清出来。”
朱雄英看着徐达急切的神情,心中一紧,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迅速拿起笔,开始书写给皇帝的求援信,字里行间充满了紧迫感。
徐达则在旁边详细解释着沐英可能的计划:“沐英这小子,一向胆大心细,这次行动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他若真能拿下阿瓦,那整个云南的局势将彻底改变。”
“之前打云南的时候,安南和吕宋名义上是臣服,可是一直在后面做小动作,叫我们损失不小。”
“沐英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我没猜错,不仅孟养和木邦,就连孟定府,孟密司,甚至连那孟艮都被他给谋划好了,只等咱们接管这云南防守,他瞬间便可以拉出一支十万人的队伍。”
“十万人,先打阿瓦,再南下一举收复安南,我还怀疑这沐英和交州府的戍边将军又勾结,两路齐下,直逼吕宋!”
蒋瓛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后,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沐英这招棋走得太大了,一旦成功,他将成为云南的无冕之王。但若失败,不仅他个人,连我们都要受到牵连。”
徐达沉吟片刻,又道:“雄英,你写完信后,立刻派人送往京城。”
“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一旦援军到来,我们要迅速行动,确保沐英的行动能够得到足够的支持。”
朱雄英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迅速写完信,交给信使,然后转身回到徐达身边,开始讨论具体的支援计划。
徐达指着舆图,详细地讲解着各个战略要点:“我们必须要确保沐英的后方稳固,同时也要防止其他土司趁机作乱。周德兴和孟善那边,我会让他们加快速度,每个城周围都要有驻军。”
朱雄英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他知道,这场战役不仅关乎沐英的成败,更关乎整个大明在云南的统治。
在紧张的气氛中,徐达和朱雄英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徐达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向南进发,准备与沐英会合。
朱雄英则留在后方,负责协调各地的支援和情报工作。
随着徐达的离去,朱雄英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明白,自己虽然不能亲临前线,但在这里,他同样能够为大明的胜利做出贡献。
又隔了一日,果不其然,前线传来消息,一切按照徐达的想法而去,木邦土司被刺杀,三万余青壮直接投奔了沐英,整个南征的队伍还在不停地扩大。
“三宝,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哪个叔叔的封地最近?”
三宝连忙上前两步,恭敬道:“十一王爷朱椿,蜀王殿下,十二王爷朱柏,湘王殿下。”
朱雄英挠了挠头,自己这俩叔叔,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一般大,此时还没就藩,看样子这一杯羹,是吃不到了。
“殿下,我白莲教能短时间拉出来一万余人,不过武器装备都有点跟不上。”唐赛儿连忙补充着。
朱雄英愣了:“你说多少?一万多?你哪来的这么多人?”
“殿下,我白莲教在民间根基深厚,许多信徒都愿意为教义献身。”唐赛儿解释道,“这些人虽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但若能给予适当的装备和指导,定能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还有之前在贵州那彝族,不少人决定加入白莲教,所以就有了这么多人。”
朱雄英沉思片刻,他知道白莲教在民间的影响力,但同时也清楚其潜在的危险性。他必须谨慎行事,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那你先将这些人组织起来,但不要轻举妄动。我会与徐达将军商议,看看是否能将他们纳入正规军的编制中,接受统一的训练和指挥。”朱雄英说道。
唐赛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行,那我就着手组织,确保这些信徒能够成为大明的有力支援,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大概三天。”
“三天就三天,我要这群人随时待命,不让他们去冲杀在一线,但是后勤支援他们一定要跟上。”朱雄英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更好地利用这股力量。
他深知,白莲教的加入虽然能为战事带来一定的助力,但如何控制和引导这股力量,避免其成为后患,才是关键。
看着唐赛儿离去,三宝开口道:“殿下,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就行,我还能不让你说话了?”朱雄英有些好笑的看着三宝。
“白莲教讲究的是靠个人,这和皇室统治有冲突,若是放任他们发展下去,怕是未来会有隐患。”三宝小声道。
朱雄英饶有深意的看了三宝一眼,这自己的小跟班居然还能看到这么深的东西。
“三宝,宫廷御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啊?殿下想喝酒了吗?”三宝一脸诧异的看着朱雄英,这话题转的有点快,一下子没跟上。
“算了,没事,你想的这情况是正常的,不过,谁说百姓崛起就影响我皇家统治?”
朱雄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百姓的力量,若能善加引导,便是国家的基石。”
“白莲教虽有其独立性,但是现在已经纳入朝廷的监管之下,使其成为辅助朝廷的力量,两全其美,算了,说多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三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朱雄英不愿意深聊,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朱雄英也不愿过多的讲这些,只是看着舆图,淡淡道:“就看魏国公是怎么考虑的了,我感觉沐英应该是只想打阿瓦,安南和吕宋虽是好地方,但是现在的大明,打下来收益不大啊。”
另一头,徐达带着五千将士紧赶慢赶的,可算是追上沐英了。
两队人马一整合,徐达上来就给了沐英一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沐英硬抗了一拳,拍了拍徐达的肩膀:“年纪大了就别这么大的气性,对身子不好。”
“你知道若是败了,后果如何吗?”徐达不解气,怒视着沐英。
“不会败的。”沐英胸有成竹道:“这次时机刚好,之前我人手不够,你们来云南,带了五万人,我再无后顾之忧,又何尝会败?”
“单单是你徐达一人前来贵州捉拿马烨的话,最多叫你带个一万余兵马,而且不会来我云南,那我只能按兵不动。”
“可是雄英来了不一样,陛下为了他安全,五万人只是明面上的,我猜暗地里最少也会准备三千人,护着雄英安全。”
“那么,这五万人就能被我拖下水,一旦收复阿瓦,雄英在民间的声望提升的就不是咱们能想的。”
徐达气笑了:“那你知道一旦失败,是啥后果吗?”
“失败了一切罪责都是我沐英担着。”沐英哈哈大笑:“你个老头子放心,打个阿瓦而已,不会失败的,我准备了一年多,要是在这失败了,我白混了。”
徐达看着沐英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嗤笑出声:“你个沐英就这点出息?”
“啥意思?”沐英不解。
“既然你决定要玩,我跟你玩个大的。”徐达将身后袍子一解,从沐英腰间摸出酒囊就喝了一口:“我叫雄英上报了,说你要连着安南和吕宋一起打,估计再有十天八天的,援军就来了。”
“什么?”沐英惊呼出声:“你个老憨货,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吗?!”
“老子在这好不容易屯了点粮草练了点兵,你准备叫我全搭进去?!”
徐达摆了摆手:“你是为了雄英,我也是为了雄英,且不说吕宋,咱们加起来,加上援军,估计能有个二十万兵马,二十万人咱俩还有汤和那老东西,打不下个安南,找根白绫吊死算了。”
沐英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深知徐达的脾性,这位老将军向来行事果断,从不轻言放弃。
然而,沐英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他并不想将战事扩大到安南和吕宋,毕竟那里的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徐达,你我都是为大明效力,但你不能这样胡来。”沐英沉声道,“阿瓦一战,我有把握,我准备了足足一年,但安南和吕宋,那不是我们能轻易涉足的泥潭。”
徐达却毫不退让,他目光坚定地盯着沐英:“沐英,你我都是老将,难道你还不明白?北方是藩王的天下,无论雄英如何做,最后功劳都会挂在那些藩王头上,雄英若是真想站稳脚跟,只能从南方打开局面。”
“你这老东西。”沐英沉思良久,突然释怀一笑:“你这老东西是真把我往火坑里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