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袁飞的脸色一僵,依然保持着和善的表情,道:“兔子是谢兄弟捕到的,有他一份功劳,自然要留给他一半。”
罗海吊儿郎当道:“那就把你的烧肉拿来给我吃。听说是嫂子给你准备的,啧啧啧,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媳妇就是好啊,不仅在家有人伺候,出门还有人惦记,真是羡慕啊。要是我的媳妇的话……”
他话未说完,冯袁飞大声呵斥道:“罗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冯袁飞,你想打架啊?”
罗海不服气的站起来,与他对视。
“打就打,你以为我罗海怕你?!”
冯袁飞鼓动着腮帮子,深呼吸好几口才稳定下来。
他道:“我不跟你这个小人一般计较。”
说罢他转身就走。
眼下要押送药材去青州,此行还有四五天,路上凶险难测,他不能和罗海闹事,不然就是打赵威的脸。
罗海是赵威的得意徒弟,要是打了罗海,就等于打了赵威。
若是又和赵威生嫌隙,不仅货物安全难保,押送的时间也会拉长。
临行前,冯袁飞他爹亲口嘱托他,让他办好此次押镖,不要出现纰漏。
他不想让他爹失望。
罗海冲着冯袁飞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阴阳怪气道:“小人说小人,真是怪事。”
冯袁飞沉着脸回来,三个强都不服,纷纷想帮他教训罗海。
不料冯袁飞警告道:“你们三个再给我惹事,说错话,回去后,我挨个儿惩罚,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三个强只好闭上嘴,安静的吃饭。
谢澜用余光瞥了罗海他们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不轻不重的提醒冯袁飞一句,“他看上去不像安分的,你要小心。”
冯袁飞苦笑道:“谢兄弟,我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是个不安分的人。他若不是有赵威护着,我早就把他撵出镖局了。”
罗海之前打过他媳妇主意,偷看他媳妇洗澡。
被他发现后,痛打一顿,随即就要把人赶出镖局。
可此时赵威站出来,死死护着罗海,甚至求了他爹。
他爹看在赵威的面子上,只好留下罗海。
自此之后,冯袁飞和罗海水火不容。
但谁能想到此行押送药材能和罗海一起?
冯袁飞满腹愁绪,也没心情吃东西了,随便塞了几口饼子,喝了水后,草草进入帐篷休息了。
翌日一大早,谢澜一行人又开始继续赶路了。
赶路的过程枯燥且乏味。
因着是冬天,又往北走,一路都是一幅万木凋零,荒凉凄清的景色。
谢澜把姜挽送的灰兔毛靴子和护膝穿上了。
也不知道姜挽从哪儿买的护膝和靴子,一穿上,双腿和双脚暖烘烘的,跟脚上踩了两个火炉子似得暖和。
谢澜没走一会儿,脚底还出了汗。
他想起那晚姜挽送他东西的画面,心底无端泛起一股柔情和思念。
才两日不见,他竟开始想姜挽了。
冯袁飞几人也把厚棉鞋和棉裤穿上,但他们的鞋子不如谢澜的靴子修身好看,棉裤也不如谢澜的护膝轻便暖和。
冯袁飞上下打量了谢澜一圈儿,称奇道:“谢兄弟,你这双灰兔毛靴子真好看,从哪儿买的?”
谢澜唇边泛着点点笑意,如满天星河般耀眼。
“我妻子做的。”
谢澜知道姜挽针线不好,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想说是她做的。
给足了姜挽贤惠的面子。
果不其然,冯袁飞羡慕道:“弟媳跟仙女儿似得漂亮,手艺还这么好,居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兔毛靴,真是让人眼红啊!你小子,福气不小!”
冯袁飞轻轻打了谢澜肩膀一下,以示心中不满。
谢澜不气反笑,“袁飞哥谬赞了。”
罗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挑剔的看了谢澜一眼,道:“冯少爷,你什么世面没见过,有必要捧着一双臭靴子夸来夸去吗?再说了,你说这小子的媳妇和仙女一样漂亮,再漂亮能漂亮过嫂子吗?嫂子的身段平常女人可比不了,那是我亲眼认定的……”
他话未说完,二强实在按捺不住,上去就给了罗海一拳头。
“罗海,你个杂种,居然还敢提嫂子!”
罗海反应也快,反手就和二强扭打在一起了。
冯袁飞早因罗海的话,气的脸色铁青。
他咬紧牙根,压下心底怒气,吼道:“二强,住手!”
二强不甘心的停手,罗海趁机又多打他两拳,二强还想上,被三强和四强拉住了。
赵威此刻上前,黑着脸问:“都干什么呢!不好好押镖,打什么架?!袁飞,你不好好管管你手底下的人,就这么任由他们胡来吗!”
见他恶人先告状,冯袁飞气的要死,但还是为了大局忍下了。
他道:“我一定会管好我的人,也请你管好你的人。”
赵威看他连个称呼都不给自己,脸色更黑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经过这件事,冯袁飞几人和赵威几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凝。
走过宽敞的官道,眼前又是一座将近千米高的大山。
冯袁飞想在天黑时翻过这个山头,于是中午没有休息,领着车队一股脑的往前走。
然而山路崎岖难行,夕阳西沉时,他们才翻了一大半。
眼看天就要黑了,为了安全,冯袁飞让众人就地扎营休息。
谢澜刚烧好水,就听二强过来说:“大哥,罗海不见了,赵威他们要去找罗海。”
“罗海不见了?”
冯袁飞拧眉,还未细问,就见赵威一脸急色走过来,道:“袁飞,罗海跟二强打了一架,负气躲起来了。我要带着人去找他,你们先休息吧。”
冯袁飞道:“要不要我帮忙一起去?”
赵威摆手,道:“你和罗海本就不合,你去找,他也不愿出来,我们去就行了。”
冯袁飞一想也是,便道:“那你们不要走远,出了什么事记得吹哨。”
“好。”
赵威带着人匆匆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谢澜望着几个人的背影,莫名有股不妙的预感。
圆月高悬,夜深人静。
谢澜没有睡意,坐在火堆前烤火。
赶了一天路,冯袁飞撑着疲惫陪在他身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谢兄弟,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赵威武功不低,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再者,这条路线,我之前走过,并无山匪强盗。”
谢澜未接话,只蹙眉凝视着燃烧的干柴。
干柴被烧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忽然,从远处黑暗的密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