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我大伯的车过来，刚好派上了用场。”
“外面那辆是你的车？”
蒋志远从来没笑，怎么都是认真和严肃，“嗯，你小姨他们的车停在车库的。”
路清想拒绝，因为不想麻烦他。
不仅是他，任何人她都不想麻烦。
“我觉得还是打个车好了。”
“明天过年了，还这么早，小镇上谁会理你？”蒋志远把鞋穿上，“再不走的话，他们下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路清不再犹豫，上了蒋志远的路虎。
坐在车上，蒋志远开车技术挺娴熟。
车子开出去大院时，整个小镇还笼罩在蒙蒙晨色中。
“你这样开车送我，不会被说吧？”
到现在，路清挺觉得对不住蒋志远的。
毕竟人家大老远过来和自己相亲，而自己却一大早逃脱。
不光如此，他还大度的帮助自己逃离。
蒋志远摇头，“不会，你也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你今天早上能走，说明你想通了，我很高兴。”
“那你就没想过，我逃走正是因为受不你才走的么？”
“我只是一个小插曲，你不会因为我不留在家里过年的。”
他真的了解自己。
她还真从来没这样。
就算再不想回这个家，过年被路有才一说，又都回来了。
哪怕她知道自己就是个外人，但她也渴望能分得哪怕一点路有才的父爱。
“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卑微。”蒋志远到底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我觉得人不应该站在道德的高度去看问题，父母也不全都是为孩子着想的，他们给我们爱，那我们也回他们爱，如果他们不愿意给我们，我们求过来的，多半都是假的爱，那不是我们想要的……”
蒋志远说了很多，直到他的电话响起，才打断了他的话。
他戴了蓝牙，接起。
路清听不到那边的话，但蒋志远的一声“雯雯阿姨”，让路清已经猜到，路有才他们是想通过蒋志远来了解自己的行踪。
路清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他们肯定也只能打给蒋志远。
“路清和我在一起，我们都起得早，我带她去县城逛逛。”
蒋志远把电话挂断，对路清说，“他们现在应该放心了，不过等我回来后，我会跟他们说的。”
“谢谢你了，蒋志远。”
路清虽然对这场相亲很不满，但也好像没那么讨厌蒋志远了。
“不用客气，我都说了，我们可以多聊聊，说不定哪天，你觉得我其实也不错呢。”
路清笑了笑，不再说话。
她买的飞机票。
蒋志远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才把路清送到省城的飞机场。
临近过年的飞机票，反而比平时更便宜。
机场外，路清和蒋志远客套了几句后，便去了机场。
刚进了机场候车厅，蒋志远就发了信息过来，“你爸爸那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路清顿了顿，回了一句，“你在深城做什么工作？”
“程序员，直男，双鱼座。”
“好，有机会再见。”
路清坐在检票口，看着不远处的飞机，心里像被别人抽空了，又好像被自己装满了。
从瑶城到油田村，路清叫了个正规的的士。
打表，花了四百多。
路清心疼得要命。
车上，路有才打了个电话给路清。
路清不知道蒋志远是如何跟路有才说的，总之，路有才在电话里没有生气。
“清清，你真的在那边过年了？”
“嗯，爸，我想自己一个人过个年。”
“那你好好保重，想回来就回来。”
可有可无的路清，回不回家又有什么意义？
到村里的家时，天刚刚黑，她想打电话给王珍珍，又怕王珍珍已经吃过饭了。
于是把行李收拾了过后，就随便煮了个面吃。
蒋志远知道她机票的时间，估摸着她已经到了家，于是给路清发了个信息过来。
路清回：“已经安全到家，谢谢。”
随便擦了个身子，也不想洗澡，就躺在床上暖被窝。
天太冷了，小顺又送到了王珍珍那里，路清总算在这过年的时候感到了冷清。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后悔。
房间灯都未关，被窝里也渐渐暖起来，路清就垂眼睡了过去。
等她睡饱，才被刺眼的灯亮醒。
她关了灯，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
打开莫东的头像，一个信息都没有。
反而有点失望，把手机放下，路清又觉得自己一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还会去想他？
一个能杀人的狠人，不应该是她去想的。
虽然她知道是为了自己，但把周长河置于死地，真的不应该。
只是她不会去揭发，这个事情，就吞进肚子里，带到坟墓里。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
虽然她也想留在被窝，但今天大年三十，她总得去准备一些年货。
不然自己在这里一个人过，什么都没有，那才叫凄凉。
起床洗漱吃了早餐后，天也亮了。
到王珍珍家门前，刚好看到李成在院子里。
“李成，你妈呢？”
“路阿姨，你怎么回来了？”
“嗯，回来过年。”路清走了进去，刚好遇见王珍珍出来。
王珍珍见着路清像见着鬼似的。
“小路，你不是回老家了，怎么回来了？”
又把路清拉进屋里，“你回来干嘛？我不是说了，周长河死了么？”
“知道，又不是我杀的。”
王珍珍急得很，“我知道不是你，但听说人家警察已经怀疑是莫先生了，说昨天晚上连夜让莫先生赶回来配合调查……”
“莫先生去派出所了？”
“我也不知道，都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的，周长河这个事闹得挺大，大家昨天都在讲这事。”
王珍珍一脸恐惧，“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莫先生？”
“怎么可能？珍姐，你能不能不要乱猜测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要传出去，对莫先生影响不好。”
王珍珍撇嘴，“我这不是问你嘛。”
路清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王珍珍家。
她承认她慌了。
比她知道莫东是杀人凶手还慌。
她拨通了莫东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中。
把手机塞进兜里，加快了脚步。
第一次，她这么急着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