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心一紧，浑身一个颤，在堂屋门口懵了圈儿。
    莫东……
    她以为的过来几率几乎为零的男人，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所以刚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只是在打听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其实她应该早就想到莫东的套路。
    但因为上次她的离开，她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明确了。
    他没来送自己，没有任何挽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当然，莫东的确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但也不会这么随心，这么快就到这村里来了，好多地方年都还没过完呢……
    蒋志远显然猜到这个男人的不简单。
    但也不卑不亢问，“你好，你是？”
    “我是谁，你得问她。”
    莫东仅仅瞄了一眼蒋志远，就扬了扬下巴，朝路清。
    蒋志远也不会傻到真的去问路清，接着问莫东，“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这话得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气势直逼蒋志远的天门。
    蒋志远大概不想输，笑了笑，“我来我女朋友家，要跟你报告么？”
    路清从头到脚一凉。
    心想完了，这蒋志远也不是个老实的人啊。
    莫东看向路清。
    那眼神，似一把刀，硬生生的要刺向路清。
    “是吗？”
    不是在问，而是嘲讽里带着蔑视。
    路清其实很慌。
    她下院子的阶梯时，被跘得打了个趋。
    “蒋志远，你先回县城吧。”路清第一时间，是想打发走蒋志远。
    毕竟蒋志远要比莫东讲道理。
    她可以事后再跟他解释。
    但莫东，她得和他当场谈清楚。
    蒋志远小声问，“他是谁？”
    “上次我跟你说的客户，也是朋友。”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蒋志远给了路清，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或者我先在车上等你，我怕你有事。”
    莫东脸黑得可怕。
    像在酝酿着什么。
    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路清摇头，“没事，你放心去吧，我只是和他谈谈话。”
    蒋志远好像不太甘心。
    看了一眼莫东，轻蔑出声，“谈话可以，不过最好老实一点，我就在外面车里等，清清一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冲进来，我车上可有刀。”
    “蒋志远！别说了，赶紧去吧。”
    路清赶紧阻止他的挑衅。
    他说车上有刀，但他哪里知道，他根本吓不了别人。
    一把刀算个屁。
    眼前这个比他高大的男人，还杀过人！
    蒋志远面部抽动了一下，以示对莫东的警告。
    莫东皮笑肉不笑，没回应一句话，但又好像已经回应了。
    他对蒋志远显然是不屑的。
    蒋志远走了。
    在经过莫东时，还故意肩碰了一下莫东的肩。
    莫东没发作。
    他目光一直在路清身上。
    蒋志远走后，路清才呼了口气向莫东走去。
    他今天话很少。
    少得可怕。
    莫东近了一步，缓缓关上大门。
    “什么时候过来的？”路清声音极小，不过已经够了，这院子里灰暗的空气里，依然刺耳，“我以为你还在海市。”
    “所以你才这么大胆的带男人回家？”
    莫东没像往常霸道的擒住她，只是抄着手，目不转睛看着路清。
    “是你相亲对象？”
    路清点头，“吃饭了吗？”
    “别岔开话题。”他嗤笑，“就这么几天时间，你就可以把他带到这里来？”
    他开了口，路清反而平静了些。
    “买不到票，他开车送我过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能麻烦他这么长时间开车送你，就意味着，你其实已经接受了他？”
    路清低头，不敢看他。
    虽然光线不太好，但他眼底的一切，她都承受不了。
    他冷笑，手摸出一支烟点上。
    路清隔他三四个人的距离，他也没更进一步。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蒋志远大老远送她过来，肯定不只是好心。
    路清一旦接受，蒋志远就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路清一直是默认的。
    虽然她内心也很矛盾。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信誓旦旦的说，在没还完莫东的钱之前，是不会找其他男人的。
    因为那天她走时，就已经抱着和莫东必裂的决心。
    莫东把烟向上缓缓吐，慢腾腾的语气，“你知道，对不对？”
    路清轻点头，“是。”
    抬眼迎着他的目光，“莫东，我现在郑重请求你，给我自由。”
    莫东眼神又随之一沉。
    “怎么听来，好像我桎梏了你。”他鼻腔里的轻哼，“精神，还是说肉体？”
    “我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莫东接连抽了几口烟，仿佛那烟，就是他情绪的平稳剂，“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瑶城么？这边没有业务，我完全可以一年半载都不用来的。”
    “知道，为了我。”路清笑了笑，“所以，这个代价有点大，太重的东西，我承担不起。”
    路清没有停。
    她怕一停下来，就会心软。
    “莫先生，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我们这段关系，就像见不得光一样。
    你也知道，我这次回了老家，但你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回去。
    我爸病了，他动了个小手术，本应该是我照顾他的，但蒋志远为了我承担了所有，日日夜夜陪在我爸身边。
    我那时候突然就觉得，可能我想要的，就是那种稳稳的安全感。
    你和我之间，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感情，就算有，也可能是控制欲，我说得对吗，莫先生？”
    莫东把烟头往墙上蹭。
    直到那烟灰一点一点的往下掉，只剩下黄黄的烟嘴。
    但他没扔，就那样慢慢往下按。
    “你问我？”他神情变得冷冽，“如果我回答不是，你会相信么？”
    路清没摇头，也没点头。
    相信。
    但又能怎么样？
    “莫先生，我觉得我们都不要欺骗自己了……”
    “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莫东声音放低，问，“那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路清深呼吸，老实回答。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需要爱和被爱。”路清直直看向莫东。
    她觉得她不应该感到害怕的。
    如果上次还不够让他明白的话，那今天，她得大胆说出来。
    “我只想找个普通男人过日子，而不是每天和莫先生你厮混。
    我没有那么长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