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没接那菜单。
    整个饭桌上鸦雀无声。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这场战争，到底能打到什么程度。
    路清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看那卓勇的头式，都是不好惹的人。
    路清手缓缓伸过去，拉了拉莫东的衣摆。
    也不知道莫东听见了没有，但他出了声，“我今天不喝酒，开车。”
    卓勇看他不接这茬，有些失望，随即笑了笑，“你女朋友不是在这么，她不会开车？”
    路清想答不会。
    又被莫东抢了去，“会，但她开不开，不是你说了算。”
    莫东手握了握路清拉他衣服的那只手。
    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路清也没动，又喝了一口那杯价值188的水。
    真甜。
    但空气却很冷。
    中央空调在头上冒着热气，就像此时这饭桌上的气氛。
    看样子，这场战争不可避免。
    莫东淡然的模样，显然让卓勇不舒服了。
    “东哥，你还是这鬼样子，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卓勇的眼里有一丝杀气，虽然不多，但路清感受到了。
    那杀气像随时都会蹭蹭的冒出来。
    “你当初在巷子里堵着弄我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卓勇说着，张开了嘴。
    指了指嘴里一颗金牙，给在座的各位同学看。
    又像是只给莫东看，“那时候东哥来弄我，把我一颗牙齿打掉了，让我这牙齿缺了好多年，后来有了钱，才镶了一颗金牙。”
    他把嘴巴闭上，又扯了扯嘴，“你们猜怎么着？这金牙还真硬。”
    莫东就那样听着。
    握着路清的那只手也微微发凉。
    莫东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是杀千刀的。
    “既然这金牙这么好用，要不，把其他牙齿也都换了，如何？”
    他问这话的时候，睨向卓勇。
    所有的人，都朝莫东和卓勇来回瞧。
    路清也不例外。
    她害怕极了。
    怕莫东会动粗。
    她知道莫东的狠，但也担心，对方也是不好惹的人。
    毕竟卓勇能惹莫东，肯定是带着准备来的。
    路清握紧莫东的手。
    捏了几下。
    莫东回头看她，她轻摇了摇头。
    意思是，别惹怒那人。
    卓勇样子难看极了。
    可他忍耐力还算好，只是反问，“东哥这建议不错，那这牙是怎么着，取了，还是你找人又要打掉？”
    眼见这杀气越来越重。
    桌上的同学们也有点儿怕了。
    赶紧叫吃菜。
    “这么多年没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一个男同学说道，“卓老板，东哥，以前你们都是我们学样的风云人物，学校谁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同学们也都知道，你们在各自领域里都有了成就，都是老板，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今天两位都到场，是我们这班的荣幸，我这以水代酒，先敬大家一杯！”
    这男人措辞不错。
    果然带动了其他的同学。
    大家也都你一言我一言的感慨了一番。
    陆姐拿了菜单，点了些酒水，气氛才渐渐热了起来。
    有红酒，白酒，但没有点啤酒。
    莫东果然拒绝了别人的敬酒，全是以水代酒。
    不过那水……也不便宜。
    路清连水都不敢喝，就闷着头吃菜，喝汤。
    这些人光顾着喝酒，菜是一口不动。
    路清都觉得可惜。
    最后吃不完的，也没人带走，可都是白花花的钞票。
    卓勇似乎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参加同学会。
    只是来见莫东。
    更确切的说，来找莫东算旧账。
    他一边喝酒，一边偶尔看看莫东。
    很显然，一定是在别人面前说莫东的过往。
    莫东电话响起的时候，卓勇正在对面和一个胖胖的男人喝着酒。
    “我去接个电话，有事叫我。”
    包房里太吵，路清点头，“嗯，你去。”
    “记住，少跟他们说话，多吃菜。”
    “知道。”路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吃着等你回来。”
    莫东摸了摸她的头，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这里的菜有多贵，路清也不知道。
    但这些食材，很多都是路清从没吃过的。
    什么冬虫夏草花胶，野生鱼，鱼子酱，海胆，黑松露……
    路清嘴不挑，但也不是吃不出食材的好坏。
    从味蕾上和眼睛的角度，这些东西都是稀有的。
    路清刚送到嘴里一块鱼肉，卓勇就提着酒到她面前。
    路清抬眼看了看，礼貌性的笑了笑，又低头吃东西。
    卓勇在莫东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是东哥的女朋友吧？”
    卓勇微醉。
    路清不卑不亢，“是。”
    “贵姓？”
    卓勇在旁边拿了一个空杯，倒上红酒。
    “路。”路清简短回答。
    实在是不想多说。
    看他到自己旁边来，也没什么好事。
    “路小姐。”卓勇把酒放在她面前，“路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赏个光，喝一杯？”
    路清侧脸。
    卓勇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仿佛现在莫东没在现场，他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不喝酒，谢谢。”
    卓勇呵呵一笑，“跟莫东一个德行？”
    又再一次说，“你知道今天这宴席，谁请客么？”
    “知道，一会儿我会让服务员算清楚，我和莫东的这份，我出。”
    路清不能给莫东丢脸。
    更不能在姓卓的面前表现得太懦弱。
    否则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她会成为日后这些人的谈资。
    卓勇没想到眼前这个穿得温温柔柔，又不爱说话的姑娘能这么硬气。
    仿佛来了兴趣。
    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路清来。
    “有意思。”卓勇拿着瓶子直接喝了两口酒，直勾勾看着路清，“路小姐是哪里人？”
    路清把筷子放下，拿纸巾擦了擦嘴，“对不起，我们不太熟，这种私人问题，我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那再问你一个更私人的问题。”卓勇凑近路清，小声问，“你到底喜欢莫东哪一点？我看你眉清目秀，我可先提醒你，他的暴力倾向，是你想象不到的，cosplay这种东西，还是要和他少玩……”
    路清冷冷打断他，“你最好说话放尊重一点。”
    此时没有人搭理他们。
    都在各自喝着酒，各自聊东聊西。
    卓勇嘴巴就更嚣张了。
    “莫东有一家公司是没错，但我也有，我不比他差，性格还比他好。”他把椅子搬得离路清更近了一点，“我在国外干工程，那边有一老婆，不过在国内，我还是单身，你要是跟了我，国内老婆的位置我就留给你，你做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