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一点。
    路清看清了。
    除了莫东，另外还有三个人，两个倒在了地上，一个坐在地上，手撑在地面。
    路清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词：两败俱伤。
    她赶忙跑过去，到莫东面前蹲下。
    只见莫东的头发凌乱，眼睛微张。
    见到路清时，亮了一瞬，随后发出了笑，“你怎么上来了？”
    接着，路清看见他脑袋上正往下缓慢流的血。
    路清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地。
    好在莫东扶住了她，仅仅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手，摸了摸莫东的头，手上顿时沾了鲜红刺眼的血迹。
    眼里全是惊恐和心痛：“莫东……你……你出血了……”
    莫东微笑，眼睛还是半睁状态。
    一把抓过她那只带血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擦干净，“知道是血，还摸？”
    莫东就知道她比自己这已经耗了半条命的人都不如。
    女人除了害怕，恐慌，哭哭啼啼，然后还需要受伤的男人哄以外，遇到这种情况，好像也没其他反应了吧。
    但如果太冷静，他反而不高兴。
    那代表着，她有些冷血。
    或者，对自己没那么爱。
    路清见他都这样了还淡定的擦她手上的血，更加怕了。
    她眼泪流下来，皱着眉也止不住。
    “我……我报警……”
    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全是汗。
    应该说，她整个人都被汗浸湿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眼前的人还是莫东。
    “我已经叫120了！”莫东的同学也都上来。
    每个人面前都围了人。
    路清不知道其他三个怎么样，她眼里只有莫东。
    一个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电话，“东哥，卓勇，大家同学一场，何必弄到这种地步……”
    警察和120都来了。
    莫东头部受了伤，轻微脑震荡。
    听说卓勇带来的那两个人受了重伤。
    一个断了条肋骨，一个也是头部受伤，但比莫东要严重得多。
    脑部微微出血，差点手术。
    卓勇的脸被莫东揍了几拳，快烂了。
    警察来了后，卓勇希望和解。
    因为他不占理。
    毕竟自己带人去打莫东，完全可以告他蓄意伤人。
    莫东起初不同意。
    路清劝他，“你们那么多同学也看见的，不管他说了什么话，但总归是我们先动的手，本来打架你就占上风，要真走程序，对我们反而不利。”
    “他对你说了什么？”
    莫东躺在床上，两只眼盯着路清。
    路清倒了一杯水给他，反问，“没说什么，就说你的坏话呗，我实在听不过，就泼了一杯酒在他身上，我还想问你，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得打打杀杀的报仇。”
    莫东没开腔。
    路清有点失望。
    放不下的，才是不愿提的。
    路清走开，拿了手机，“我就莫莉给你拿几件衣服过来，现在这衣服肯定要是换的……”
    “是因为林小艾，那次我带林小艾去学校，他对林小艾说话很不尊重，放学后，我堵着打了他。”莫东突然开口解释，“卓勇这个人，本身就讨人嫌，在学校里吊儿郎当，打他也是让他收敛收敛气性。”
    路清暗自松了口气，假装淡然。
    “你不解释也没什么关系的。”
    莫东目光未离路清，一字一顿道，“林小艾已经过去，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你更让我心动了。”
    莫东忽然说起了骚话，让路清还挺别扭的。
    路清低头，“嗯，知道，我打电话给莫莉……”
    他伸手，要路清过去。
    路清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被他拉着手。
    他头包了一圈纱布，但看起来还很有活力。
    不像是躺在病床上的人。
    “莫莉嘴不严，我怕我妈担心，我叫人去公寓拿衣服送来。”他摸着她的手，又轻又柔，“一会儿你先回酒店，我把针打完，明天一早过去。”
    “我不放心，不管怎么样，今晚我都会在这陪你，你休想赶我走，而且医生说了，你得住院观察两天，伤到头不是小事，脑震荡更不是小事。”
    莫东面带微笑。
    显然很满意路清的话。
    看着路清的眼神也变得迷蒙。
    仿佛这里要不是病房，他已经开始吃她了。
    可路清有心事。
    她差点都快忘了他有间公寓了，直到他刚刚提起。
    而且她这次来这里时，他让她住家里，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住有老太太的家。
    似乎，他也没提要她去公寓住。
    路清疑惑。
    但也忍住没问。
    毕竟他们只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夫妻，各自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人家公寓住不住，她也没理由管。
    半个小时后，一个男人就给莫东送来了衣服。
    那男人没进来，就站在门外等。
    路清走出病房，拿了他递过来的袋子。
    “你是路小姐吧？我叫阿斌。”男人高瘦，眉目间有书生气。
    声音不大，但清楚。
    路清笑了笑，“谢谢了，阿斌。”
    “莫先生怎么样了？”阿斌问。
    路清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个……你都走到门口了，要不就进去看看？”
    “莫先生不喜欢被打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什么怪人？
    路清觉得好笑，“那你跟莫先生的关系是？”
    “我是他助理。”阿斌笑了笑，“莫先生一向不喜欢我们过问他们的私人生活，所以我只是侧面问问你。”
    “没什么大碍。”
    路清想了想，也试探着套话，“其实刚刚应该我去公寓拿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莫先生也舍不得让你去。”人肯定的说，“那边刚刚重新装修，还在散味。”
    路清心头一惊。
    钱多了吧？装修得那么好的房子，突然又重新装？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哦，她忘了，莫东不喜欢这人打探他的私事。
    阿斌怔了怔，摇头，“这我不太清楚，我先走了，路小姐，代我向莫先生问好。”
    路清返回病房的时候，莫东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下，又给莫东盖好了被子。
    这间病房是单人间，旁边有专门的陪床的铺位。
    路清躺在上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亮时，莫东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面前。
    路清茫然，带着还没醒的起床气。
    “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今天还有个会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