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别骗我。”路清装出恶狠狠的样子，“骗我你就死定了。”
路清收了手机，车才开了一半。
她坐的副驾驶，一转头，就见黄俊正一脸笑。
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路清脸一红，刚刚和莫东聊的话，他不可能看见了吧？
于是侧了个头，“黄大哥，我困了，眯会儿。”
……
黄俊要送路清到明风宿舍，但被路清拒绝了。
周长河的死，其实也算是给村里其他光棍敲了一个警钟。
所以路清觉得现在的村里，也一定是安全的。
但路清回到家里，就一直没再睡着。
虽然莫东给了她安慰，也给了一个靠山般的定心丸，但她觉得这种事故，也算得上是直播的大事故了。
清早，六点不到，天还没亮，路清就急急忙忙往王珍珍家走。
她知道王珍珍起得早，所以过去也不算打扰她。
走到王珍珍院子门口时，正要抬手敲门，大门就突的开了。
是个男人。
晨色中，路清只看清一个轮廓，人高马大，长相不赖。
年龄上，应该是比王珍珍要长点。
路清愣住，这男人她不认识。
但她记起来，王珍珍跟她提过下街的老付。
不用再猜，这人多半就是老付了。
男人也没想到一开门就见着一个女人。
他当场吓得睁大了眼睛，四肢僵硬。
半晌，才跑回了王珍珍的屋子里，大概是要告知王珍珍，他在门遇到一个女人。
果然，王珍珍很快就从里屋出来，见着路清也是吓了一跳。
她低声埋怨身边的男人，“今天怎么走这门儿了？”
男人解释，“后门儿有人过路……”
王珍珍在门口停留了两秒后才向路清走了过来。
她穿着睡衣，头发有点儿乱。
“小路，你回来了？”
路清点头，没看老付，“连夜赶回来的。”
“你先回去。”王珍珍推了老付一把，也不可能正式介绍给路清认识，嘱咐男人，“小心点，走小路。”
男人应了一声，就从大门溜了出去。
王珍珍挺尴尬，但还是主动对路清开口。
“他是下街的，老婆死了，单身。”
“我知道。”路清淡淡回她。
“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喝酒的时候，说过……”
路清本不想继续说，但王珍珍却又极力解释，“原来你知道啊，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和老付在一起很久了，大家都是苦命人，在一起也正常吧。”
“正常，珍姐，你又没违背道德，就算被别人发现了，你们也没有错。”
路清不想这件事给王珍珍压力。
而且，她过来也不是好奇王珍珍的私事，是来商量正事的。
王珍珍松口气，“也对，我和老付又没做错，不过这村子里的人可不这么想，女人就应该守一辈子的寡，要是再找男人，就是不守要分，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又看了一眼路清，“小路，这事你能不能不往外说？老付答应我了，等他女儿考了大学，就把我娶回去。”
“放心吧，珍姐，我要是说，早就说出去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路清就在院子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珍姐，我来是说店铺的事的。”
王珍珍这才反应过来。
忙也端了凳子坐在路清对面。
没等路清问，王珍珍就开始解释，“昨天我也是糊涂，本来肖娜说是直接发红包的，但我想着改价格更直接一点，就改了价格，哪想到……”
王珍珍不敢看路清。
路清借着光，看着她的表情。
她满眼全是内疚。
“现在只有两种方案，要么就是把货发出去，这得亏钱，要么就不发货，但是账号可能得死，就算不死，以后也得不到粉丝的认可，这号也基本废了。”
王珍珍开始激动，“那哪行啊？我都算过了，如果选择发货，那我们得亏十来万，那不得把以前赚的都赔出去了？不行，绝对不能发货！”
相比王珍珍，路清反而要冷静得多。
“如果不发货，那账号就废了，另起一个号，更困难。”路清没表现出这事影响到底有多大，只是语气平平的说了出来，“所以如果让我选，我宁愿亏钱。”
王珍珍没吭声。
路清顿了顿，又接着说，“这个事我也有责任，我总是去海市，做甩手掌柜，按理说责任最大，所以我愿意承担起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路清不是钱多。
这只是事实。
如果算体力劳动，王珍珍是最累的。
所以她尽量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余下百分二十的责任给王珍珍，也是想让她以后别再犯这个错。
“那怎么行？”王珍珍摇头，“小路，这事怪我，我愿意一人承担，你要不让我全部承担，那我宁愿把这号废了。”
王珍珍从凳子上站起来。
路清知道她激动，但没想到这么激动。
“珍姐……”
“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么我一个人赔，要么这号废了，另起一个号的话，我觉得我可以。”
路清仰头看向王珍珍。
看她不像是开玩笑。
她的中心意思路清听出来了。
她更倾向于废这账号。
路清突然有点不明白她为何这样。
“小路，我们合作也有些日子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货是我的失误，但我不想让那些人占了便宜，要叫我们亏钱发货，我可做不到。”
“这不是亏不亏钱的问题，这是关于我们的声誉。”路清其实从没想过这账号这样废掉，“就算再起另一个号，你我的形象都已经崩塌了，再起就更不容易了，珍姐，这也是我们要考虑的因素，所以我们最好的方法，只能把货发出去。”
王珍珍还想再说什么。
路清已经觉得王珍珍的反常了。
“珍姐，是不是那老付影响了你？所以让你最近状态很不好，才会出这样的错？”
王珍珍怔了两秒，低头没回答。
路清还想再说，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这次就这样吧，我承担百分之八十。”
路清做了决定，“以后这种改价格的事，还是让娜娜做吧，珍姐，你负责直播和拍视频。”
王珍珍头也没抬，“那你安排吧，反正我也只是一个做事的。”
路清不敢相信王珍珍突然说这样的话。
“珍姐……”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也不管了，我拍好我的视频，做好我的直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