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点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路清想了想，“蒋志远，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的，今天让你留下来，你也不要想多，就是觉得你大老远跑过来，住一晚就走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别这样说，我知道。”
    蒋志远笑了笑，“我也是把你当朋友，快吃吧，都凉了。”
    路清低头又吃了几口。
    凉拌菜很辣，但还是开不了她的胃。
    实在是吃不下，她还是放下了筷子，向蒋志远下了逐客令。
    “我吃不下了，留着明天再吃吧，一会儿放冰箱里，谢谢你送过来。”
    路清低眉，说话都没有力气。
    眼里更是没有神采。
    蒋志远还想说什么，路清就起身，“我有点累了，要早点睡。”
    蒋志远突然伸了手，拉住她。
    “清清，对不起，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路清扒开蒋志的手，正要说话。
    突的就感到前方一道冰冷的视线。
    路清一直没有波澜又如死灰的心一下子像被针刺了一般。
    想拔但痛。
    抬眼一看，莫东正沉沉的，面无表情看向这边。
    路清空了一秒，随后倒抽一口气。
    蒋志远意识到不对，也朝莫东的方向看去。
    莫东一瞬不瞬。
    整个院子，整个房子，似有无声的刀光剑影。
    “你怎么回来了？”
    蒋志远不怕死，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他好像有一丝得意。
    “这话应该我问你。”莫东在门沿下，头快顶到了门框顶。
    音色有点沙，有点倦。
    但不屑和怒火也很明显。
    “你在我女朋友家，抓着她的手，你就不应该问我，而是先想好，该往哪个方向跑。”
    他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不大。
    走得缓慢，但步步都是杀气。
    “蒋志远，你先走吧。”路清傲着头，是给莫东看的，“我和这位莫先生谈谈。”
    蒋志远眸子也沉了下去。
    “好。”
    走到门口时，和莫东相遇的那刹那，莫东突然抓起他的衣领，瞬间就把蒋志远逼到了墙角。
    速度之快，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明明刚刚莫东还慢着步子，这会儿一下子就擒住了不比他矮多少的蒋志远。
    他另一只的旅行包还稳稳在他手里，下垂在空中。
    “莫东……”
    路清看这架势，知道莫东没开玩笑，怕莫东打蒋志远，连忙要阻止。
    莫东没看路清，却低低说了句，“路清，你好像没有理由为他求情。”
    说着，就蓄力要把蒋志远甩出去。
    路清不可能听他的话。
    一个曾经杀过人的男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一个他想修理的对象。
    她一下子扑过去，拉住莫东。
    清冷看他侧颜。
    “莫东，你要是今天打他了，我立马就可以从这里消失，从此不会出现在有你的地方。”
    路清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目的就是要震住莫东。
    虽说这话有些冲动，但也不是随便说出口的。
    她能做到。
    哪怕她可以在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事业。
    但这招有效。
    莫东的手果然有了松动。
    蒋志远有了喘息的机会，垂头看向莫东。
    “怎么不打了？我巴不得你打。”
    路清都听不下去了，蒋志远这人吧，有时候挺懂事，但有时候，又很欠揍。
    “别说了，你赶紧走。”
    路清都怕他走不掉。
    “我不走，我怕他做什么？我蒋志远也不是吓大的。”
    这次莫东要打，她才是真没有理由给他求情。
    路清见莫东脸部后牙槽的位置在动，就知道他在忍。
    她一把把蒋志远从莫东手里拉了出去，又往门外推，“快走吧，别再说了。”
    蒋志远被推到了门外。
    路清把门一关，又把门扣上，靠在门后，听蒋志远拍门的声音。
    路清没理会他。
    对莫东说，“进去吧，莫先生，谈谈。”
    莫东阴冷冷跟着她往屋子里走，一声未吭。
    等进去堂屋后，才转个身，看了一眼还在“啪啪”响的门，杀气未减。
    放下手里的包，双手缓缓把门关上。
    再回头，看见路清离他很远。
    他在桌子的这头，路清站在那头。
    “又开始称我为先生了？”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但你来得也正是时候，这样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就更好。”
    “说什么？分手的事？”白炽灯下，莫东拖了一张木凳坐了下来，“这姓蒋的专程来看你，你又被感动了？”
    “我和你说的，两码事。”
    路清除了气，还有失望。
    “为什么和你说分手，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原因很明了，你有了新欢，于是想方设法找理由抛弃旧欢。”
    “莫东，你真不要脸！”路清一听又来气，“你自己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对付你看不惯的人，除了威胁这种下三滥，你还能用什么方法？
    你在我车上装跟踪器，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么？
    你要求我必须服从你，都要坦坦白白的展示在你面前，那你呢？你的过去都是我一点一点扒出来的。
    如果没人在我面前说，不一定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东打断她，神色渗人，“那你因为我是那种人，后悔了？”
    “后悔了。”路清重重的点头，“很后悔，我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就是不丑，我的什么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去哪里，做了什么，甚至每天去了几趟卫生间，可能都会被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吧。”
    本来隔得就远的路清又往身后退了两步。
    靠在半腰间高的台上。
    那上面还摆着张梅的照片。
    “现在谈个恋爱都这样，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一辈子在一起会怎样，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招惹你……”
    莫东安静的听着。
    灯也暗。
    头发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
    路清却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里的东西。
    可那分明不是自我反思。
    是失望的，委屈的，还像浪一般打过来的气愤。
    他朝路清一步一步逼近。
    路清胸脯此起彼伏。
    小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正乖乖坐在地上，吃着这两位主人的瓜。
    路清说着是挺过瘾，但说完后，心里又难受。
    她的话其实挺伤人的。
    但莫东做那些事的时候，也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吧。
    莫东站在她面前，出乎意外平静，“说完了？是不是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