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住客栈后半个时辰,百里东君方才悠悠转醒。
此时已过晌午,暑气也弱了些,但屋中依旧闷热非常。
百里东君被温壶酒丢到床上后,也没脱去衣衫,自然热得汗水淋漓。
他醒来后,仍觉头昏脑涨,暗自惊叹剑酒果然酒劲猛烈。
自己这嗜酒多年积累的酒量,竟然被一葫芦拿下。
他抬起厚重的眼皮茫然四顾,发现在剑林从宋燕回手中夺下的仙宫之剑不染尘竟然不在身边。
左右翻找也不见踪迹,大惊失色下推门出去喊了声:
“舅舅,表哥!我不染尘丢了!你们俩在哪,快出来!”
隔壁房间正在往嘴里胡吃海塞毒药和砒霜的温彦钊闻声吓了一跳。
怀里的装满钩吻毒寅散污绿色瓷瓶差点摔在地上。
他赶紧将嘴里的毒药嚼碎咽下,伸手一抄,将瓷瓶收入掌中。
“小祖宗唉,这东西真要是泄露了,神剑镇除了小叔跟我,都得玩完!”
将剧毒之物收回探囊取物功法的储物空间后,温彦钊推门而出。
“小百里,叫那么大声干嘛?表哥就在你隔壁,另一侧就是你舅舅!”
温彦钊抬手搽去嘴角残留的砒霜颗粒说道。
“表哥,我不染尘丢了!”
百里东君一个箭步窜温彦钊身边惊慌失色地喊道。
这句话,却偏偏传到了一楼拐角独自黯然饮酒的叶鼎之耳朵里……
他闻言心神一荡,自然知道说话之人就是儿时挚友百里东君。
但却不敢相认,眼神黯然了几分,握住桌子上的酒壶,满满灌了一大口剑酒。
楼上,温彦钊右手内力稍吐,从储物空间中抽出不染尘。
给百里东君看了一眼后旋即又丢回了回去!
百里东君对他这一手功夫面露惊异,还不等他开口,温彦钊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子里。
“嘘……这客栈不少从剑林返回的各大门派剑客传人,我们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温彦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对百里东君道。
百里东君鼻子一皱,傲然道:“我可是乾东城小霸王,谁怕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啊!”
“再说了,我有表哥和舅舅两个逍遥天境的高手,谁敢造次?”
百里东君一脸傲娇,温彦钊又好气又好笑。
不等温彦钊说话,百里东君就薅着温彦钊胳膊央求:
“好表哥,你刚刚那招隔空取物的功夫好帅啊!快教给我嘛!”
百里东君自然无法将系统兑换的功法教给小百里,于是随口扯了个谎:
“小百里乖,等你修为到达逍遥天境后才能练习这探囊取物的功夫,到时候表哥再教你不迟!”
百里东君闻言叹了口气:
“我现在连金刚凡境都没有,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修炼到逍遥天境呢!”
百里东君话音未落,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小百里,快让舅舅看看有没有伤着啊!”
来人乃是活宝温壶酒,他贱兮兮地凑到百里东君身边,上上下下检查起来。
“哎呀舅舅,你别闹了!我怎么会受伤呢, 表哥教我的剑法那招……”
“嘶……唉?表哥那招叫什么飞剑来着……你看我这脑袋……”
百里东君脑海中关于鬼谷纵横剑术的剑招似风中流沙,一点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系统的体验版已经到期,纵然百里东君是天生武脉,也无可奈何。
温彦钊咧了咧嘴,心中暗笑,嘴上却说:
“酒喝多了,伤脑子!小百里,你看我教完你顶多一个时辰,都被你忘得干干净净了!”
百里东君:“可能是剑酒太烈了吧!奶牛猫双手抱头.jpg”
……
三人在房间内闲扯了几句后,肚子早就造起反了,便下楼去准备吃点东西。
温彦钊换了一身黑色锦绣长衫,先前的衣服早就在这些天奔波混战中肮脏不堪了。
温壶酒依然老三样,身后绣着“毒死你”三个大字的长袍已经脏的不像样子。
但他执意不换,说什么等回了乾东城,叫妹妹给做一身新的……
而百里东君出门也没带什么行李,自然没有衣服可换,还穿着从东归酒肆出来的那身浅蓝。
三人下了楼梯,温壶酒一马当先,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随后温彦钊坐于小叔左手,百里东君坐于右手。
百里东君坐下后,不经意地抬头一瞥,正与对角处自斟独饮的叶鼎之目光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间,百里东君脸色骤变如遭雷击!
而叶鼎之蒙着些许醉意的眼眸里也映出了百里东君那俊俏的面孔。
温彦钊已然发现表弟脸色异样,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是一身红衣的叶鼎之!
叶鼎之早就认出了百里东君,只是百里东君依旧不相信他的云哥(叶鼎之)依旧活在世上。
温彦钊见表弟就这么愣愣望着出神,便拉起百里东君径直奔向对角而坐的叶鼎之那张桌子前。
走前跟温壶酒轻声说道:“小叔先安排酒菜,我带表弟去见个老相识!”
叶鼎之一路看着表兄弟二人前来,也不做声,脸上微笑注视着表情凝滞的百里东君。
“叶兄,我把表弟给你带来了!”
温彦钊玩味一笑,顺势坐下对刚好路过的小二喊了句:
“小二哥,来三壶酒!”
小二扯着嗓子应了声捏着小碎步转入后堂。
此刻的百里东君眼中早就噙满热泪,眼眶通红嘴唇颤抖,良久后才问了句:
“你真是云哥?”
叶鼎之目光温和,轻声应了句:“东君,此去十年别来无恙……”
一句话,轻如浮尘,却犹如万钧砸在百里东君心上!
“我就知道,云哥你没死!我就知道……”
百里东君说着,猛然一拳砸在叶鼎之胸口,随后眼中泪花破碎,洒了满地。
“东君,都见到我了,就别一副上坟脸!你我兄弟相逢不应该是高兴的事吗?”
叶鼎之一把抓住百里东君的手,展颜一笑。
这一笑,也让百里东君破涕为笑,兄弟二人终于展开怀抱,相拥良久!
“唉,差不得了嗷!搞不好别的客人还以为你俩有断袖之癖!”
不知什么时候,温壶酒蹑手蹑脚凑到了他们身边,一脸坏笑地道。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这才放开,面露尴尬地坐下。
温彦钊在旁边吃了半天的瓜,终于开口:
“小叔你讨不讨厌,他俩生死兄弟好不容易相认,被你这一搅和搞得怪尴尬!”
温壶酒嘿嘿一笑:“赔罪赔罪,小百里介绍一下吧!”
百里东君整理了一下表情,擦了擦眼角泪水,伸手介绍道:
“叶云,我百里东君最好的兄弟!也是我永远的云哥!”
随后,又转向温壶酒和温彦钊:
“云哥,这是我舅舅温壶酒,江湖人称毒菩萨!”
“这位是我表哥,温家小公子温彦钊!”
叶鼎之听完立刻朝二人拱手施礼:
“在下叶鼎之,我与东君幼时便是兄弟,见过温前辈和温公子!”
温彦钊回了一礼,嘴角翘起笑着问道:
“叶公子在剑林为何不与表弟相认呢?”
叶鼎之欠身坐下,面露难色:
“温前辈、温公子勿怪!”
“在下仍是北离朝廷通缉的戴罪之身,剑林人多眼杂为防不测,自然不敢与东君相认!”
温壶酒歪着脑袋:“理解理解,小叶公子做得没错!”
温彦钊笑意盈盈,看着面前叶百兄弟两个,玩味地道:
“我们小百里盼你可盼得好苦啊!”
“是吧东君?”
百里东君脸上几乎红透了,定了定心神后又叹了口气:
“说来惭愧,自云哥家出事以后,我便以为云哥也死了……”
“唉!我便偷偷翻墙进了云哥府中,在后面花园立了个衣冠冢,逢年过节便去烧点纸钱。”
“将心中烦闷和过往,与你说说……”
说到这,一行清泪从百里东君脸庞滑落,语气中透出这些年的苦思与期盼毋需言表。
“小百里哭鼻子咯!既然你云哥好端端坐在这,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温壶酒伸手揉了揉百里东君的脑袋安慰道。
“客官~就来咯!”
小二哥很合时宜地端着三壶酒似一阵旋风般刮到四人桌前。
“剑酒清冽,客官慢饮!”
小二说完后退了下去。
“来,咱们今日重逢,一醉方休!”
百里东君率先抄起一壶酒,举在手中对叶鼎之和众人道。
“好!兄弟相逢,一醉方休!”
叶鼎之也同样举起酒壶。
温壶酒看了眼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总觉得自己这个中年长辈格格不入。
扔下一句:“你们喝着,我去外面转转……”,便抓起酒葫芦扬长而去。
温彦钊见小叔远去,也抓起酒壶对叶鼎之笑道:
“叶鼎之,你虽然大我三岁,但是东君是你兄弟,以后也叫我表哥吧!”
叶鼎之:“-_-||……表哥!”
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边喝酒边聊天,直到月挂梢头,星斗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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