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柳晴晴见过诸位娘子。”柳晴晴走过去先行了一礼,“方才的乐声犹如天籁,涤人心灵。这位姐姐的剑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时之间还以为误入天境,竟看得痴了。”
夏初等人起身与她见礼,众人落座。只有林琅沉浸在画作之中,不声不响。
平时就林琅话比较多,而且她跟谁都能聊两句。她一安静下来,又多了个不熟的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柳晴晴咬着唇,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说错话了?夸得太过了?
大家都不说话,白无瑕怕柳晴晴多想,出声道:“我平日就喜欢舞枪弄棒的,糙女子一个,哪值当妹妹这般夸赞。”
终于说话了,柳晴晴赶忙搭腔,“白姐姐的剑舞很美,灵动飒爽,我很是羡慕呢。”
白无瑕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哪里,耍着玩罢了。”
有人说话就不尴尬,柳晴晴也不是怯场的人,当即问道:“刚才的曲子也十分动听,以前竟是未曾听过。不知方不方便告诉我叫什么,我也去寻来。”
白无瑕碰了碰夏初,夏初笑道:“这是我闲来无事写着玩的,难登大雅之堂。”
提到这个,莫清枚忍不住道:“这曲子虽说不是出自名家,但我等都十分喜欢。城南广茂街如玉斋有这本曲谱,是我特意印的。妹妹若是喜欢,我叫人往你府上送一本。”
柳晴晴双手轻摇,“哪敢劳烦姐姐,等宴席散去,我差人去买,不知书名叫什么?”
“书名九天问曲。”这书名是夏初自己想的,虽有些托大,倒也还好。只是她给自己起的那个雅号,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还在拾人牙慧,没想到王姐姐都已经开始作曲了,妹妹实在是佩服至极。”柳晴晴带着崇拜,看向夏初。
夏初一笑带过,这还是沾了现代的光,听得多看得多,有所积累。
“何小姐到了。”墨莲轻声道。
众人回过头,一少女穿着鹅黄裙衫穿过垂花门,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三位小姐。
白无瑕撇了撇嘴,莫清枚坐到白无瑕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夏初看她们神情不对,猜这何小姐定是不好相处,或者做过什么事。
不过,姓何,不会何所谓那个何吧?她正想着,白无瑕凑到耳边悄声道:“何所谓的亲妹妹。”
难怪她们这副模样,原来是何家的。
“白娘子,莫娘子,林娘子,许久不见。”何芷兰虽在问好,却下巴微抬语气慵懒,带着一股让人不适的傲慢。
“何娘子。”柳晴晴家世不显,又是孤女,主动上前见礼。
白无瑕敷衍的屈了屈膝,莫清枚欠了欠身,林琅完全没听见。夏初看了看,学着柳晴晴行了礼,就是没有搭话。
何芷兰坐到凉亭正中的桌子,目光扫过林琅。她身后的吴晓婧立马会意,“林娘子怎么如此失礼,何娘子与你问好都毫无回应。”
小光刚才已经提醒过了自家小姐一次,这会儿急了,凑到林琅耳边再次小声提醒。
林琅正在画莫清枚吹笛子的身影呢,不耐道:“别吵,等会儿。”
“多日不见,林琅还是这般不将人看在眼里啊。”何芷兰面色冷了下来,这林琅,以前多次请她过府为自己画画,皆以各种理由推脱,如今见了面都当没看见!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太过分了!小小林家,竟然敢猖狂如斯!
“林娘子作画入神,还请何娘子莫要与她计较。”莫清枚轻声解释,“我代她向大家赔个不是。”
吴晓婧嗤笑一声,“莫娘子真是林娘子的好姐妹呢,这就开始护主了……”
白无瑕打断她的话,“吴娘子一如既往话多啊,一来嘴就没停过,我家打鸣的公鸡都比你安静。”
这话还是跟夏初学的,夏初原话是我家的狗都没你能叫,她觉得很好玩。但说狗似乎过了点,改成了公鸡,虽说她没见过公鸡长什么样子。但听夏初说,公鸡每日天不亮就开始打鸣,非常吵闹。
吴晓婧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她也不敢怎么样。白无瑕可是说急了真敢动手的主儿,她们这些人还不够她一只手打的呢。但公鸡是什么?炖汤的那种鸡?竟敢拿自己跟家禽做比较,太过分了!
“白娘子跟下等人相处多了,这嘴里都带着畜生家禽了,也不嫌脏了嘴。”何芷兰轻飘飘说道,这鸡她见过,兄长喜欢斗鸡,家里养了好几只,天不亮就开始叫唤,吵得人心烦意躁。
“你吃都不嫌脏嘴,我说说嘴就脏了?令兄最爱斗鸡,家里怕是养了不少。你都跟鸡住一块儿,身上可别沾了鸡粪味儿了。”白无瑕说完,还在鼻子前面挥了挥,仿佛真闻到什么味儿了一样。
“白无瑕!”何芷兰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模样,差点拍案而起。那鸡养在兄长院子里,与她的院子中间隔着一个花园,怎么可能就沾上味儿了。
白无瑕心里嘻嘻一笑,跟夏初待一块儿时间久了,怼人的话一套接一套。她故作担忧,话却更发刺耳了,“怎么了?这么大声,可别失了你大小姐的身份,我这粗人不在乎,你也就剩下这个了。”
夏初悄悄在桌子底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她倒也没刻意教。就是之前聊天时,提到何所谓,林琅说起何芷兰这人说话难听又爱挑刺。她们几人都不是对手,经常憋屈的想哭。
白无瑕倒是不憋屈,她急了就上手了。
于是夏初便教她们吵架最大的秘诀,不要自证,不要跟着对方的话走,吵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对方气死。
她们闲着甚至还模拟了一下,林琅学着何芷兰说话,夏初随口几句怼回去。白无瑕和林琅两人眼睛都放光了,满眼都是崇拜。
莫清枚家里跟何家比不了,有些担心,“这么说,怕是要得罪何家的。”
李芸不爱与人起冲突,但她分析了一番。何家有四房,何所谓那一房最没有出息,众人怕他不过是给何家面子。
至于何芷兰,她一个姑娘家,出门与人吵几句嘴,总不能回去跟家主告状,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所以只是骂何芷兰几句,不要说及何家,是不会有事的。
且看这次何所谓的事,何家若真那般看重,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只是挨了一顿打,又没残疾,又没丢性命。再加上何所谓品行不端,四房不受重视,所以才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长房的人挨了打,可不会如此安静。
所以,白无瑕就肆无忌惮了,好好出了一口以往受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