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燕与陈岁安离开医馆后,又回到陈家,正好撞见了陈北渊和关雪屏。
“燕道友,我与雪屏要订婚了,不知可否赏脸来大厅一趟?”
陈北渊的眼神在时逢燕和陈岁安中间游荡,自己堂妹昨晚夜不归宿,现在又和这个男子走到一起,他们之间绝对有秘密。
当然陈北渊也没有直接下结论说是两人关系不正当,但是能让自己这个平日温和却冷淡的堂妹花一晚上和他在一起,绝对是老相识。
那么老一辈自然知道这老相识的底细。
“听闻陈家最讲礼数,我一个外人不该掺和二位的婚姻大事,这大厅我怕是没资格进得去了。”
“怎么会?大师兄和二师姐也来了,你与大师兄可谓相见恨晚,怎么能不算我的师兄弟?”
时逢燕无奈,再拒绝下去怕不是要把动静闹大了,到时候自己多和江辰还有江茴聊天就好了,只要陈岁安的爷爷和父母不看自己倒是也很少人认得自己。
时逢燕把自己往衣服里藏一藏,一进大厅就被许多人围起来。时逢燕刚要逃走,待到发现那些人的目光都在陈北渊和关雪屏身上,方才紧张的心才重新安稳下来。
“哟,道友,你也在这!”
熟悉的声音让时逢燕回神过来,看了眼走向自己的白衣公子,身边还有一位穿着淡粉荷色短衫的少女。
“江师哥!这位大概就是江师姐了,上次没能见面,幸会幸会。”
“实际上已经见过了,她那日藏在门后不肯出来,却还是瞥了你好几眼。”
“江辰你乱说话!只看了一眼。”
少女虽然被拆穿了那日好奇的行为,但是没有那种羞涩,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时逢燕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我们来参加陈师弟的订婚宴,茴儿,你安分一点。”还是江辰看得出妹妹的不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拉着江茴的衣袖劝道。
“那我要这位小帅哥跟我一路走。”
“这……”江辰看时逢燕方才和陈岁安一并进来的,以为二人关系特殊,若是江茴与他一道,怕是要二人心生罅隙。
“无妨,若是江师姐要与我随行,倒也并无不可,只是在下可能惹得一群男人们嫉妒了,这等麻烦事实在叫人头疼。”
江辰知道这就是委婉表示保持距离了,但是江茴还是一副大小姐脾气,直接上手牵起时逢燕。
时逢燕吓了一跳,又怕把人推开会惹得众人注意,也只好任由她牵着,但是偷偷站远了一些。
树欲静而风不止,江茴反而拉着时逢燕到处逛,在陈家人跟前刷存在感。
还好陈家人没几个认得这个远房亲戚,加上平日来陈家拜会的都是时宵燃这个长子,所以也都以为是江茴的男伴。
江辰叹气,却撞上了陈北渊和关雪屏夫妇二人。三人说了什么,江辰不安地看看时逢燕,便是和两人去角落坐下了。
陈岁安一边安排宾客,一边找着时逢燕的身影,见到他与江茴手牵手,有些吃味。但是面上依旧轻描淡写,还特意走去向江茴敬茶。
“诶,小帅哥,那个岁安是不是你的好情妹妹啊?”大厅外,江茴追上了溜出来的时逢燕。
“是。”
“哦,那你干嘛要躲躲藏藏的,我还以为你是得罪了这家人,想给你打打掩护。”
“他是得罪了人,但是不是陈家。”
时逢燕听到声音,发现江辰从一旁走出,来到时逢燕跟前,死死盯着他,还顺手把江茴拉到自己身后。
好好好,哥哥都这么护着妹妹吗?
“朋友,随我来一趟吧,你不会拒绝的,你也没有理由拒绝。”
“好啊,那在下便陪江兄走一趟。”
江茴也露出笑意,在二人走后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一个小厮,把他揪出来。
“你记得告诉林佑安,就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快去!”
在一间偏房中,时逢燕和江辰相对而坐。
“说吧,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江兄要我从何说起?”
“那我问你,为何那么巧合地遇到我们门下弟子?”
“巧合。”
“呵,巧合?”江辰脸上满是嘲弄,显然是觉得时逢燕瞎扯淡。
时逢燕心里也是一万句话要说,自己明明那么多秘密,就这么一个巧合,你问个别的也就问了,我撒个谎骗骗你就得了,但是你非要问这个,我都没想过撒谎。
你说我骗人,我说我没骗人,你说我就骗人,可是我根本就没骗人。
江辰也不好说是老实人还是死心眼,就逮着这一个问题问,时逢燕也无可奈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缩在椅子里。
“大师兄,且让我来吧。”
带着温和笑容的陈北渊走了进来,红色勾金的华服格外耀眼。
“哦,陈师兄来了,快救我……”
时逢燕还想装个可怜,门却被关雪屏带上,从里面锁死。
三堂会审?
时逢燕已经准备好暴露身份了,却对上陈北渊含笑的眼睛。
“我问过岁安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猜中了那么多。”
“你猜中了什么?”
“你此次回来,是与下京一事遭难有关,而下京遭难是与邪修宗门有关,所以同为修士的你,大概是为了灭掉五绝前来。”
“编的不错,继续说。”
“大师兄,接下来就仰仗你了。”陈北渊把球踢给了江辰,“告诉他,你为何与邪修势不两立。”
江辰显然烦躁不堪,但是依旧耐着性子说道:“与邪修交恶,自然是因为邪修屠戮众生残忍嗜血,而我和江茴,则是在一次屠村中幸存的,被师尊捡回宗门,日日苦修,只是为了杀上五绝山,亲手击毙罪魁祸首银剑老贼!”
银剑,顾名思义是很淫贱了,一般来说是男的虐杀女的奸杀,还有些个恶趣味,自称剑绝,实则贱绝。江辰当年便是在咸菜缸里抱着熟睡的妹妹江茴,听着外面父亲被一刀刀片去血肉,母亲被一次次碾碎尊严,而妹妹如小兽一般平稳的呼吸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江辰当然不知道,自己那当医师的父母把昏睡的药草给了江茴去吃,所以她才不会大哭大闹。
银剑也不会知道,穷人家的咸菜缸里甚至没有了咸菜可吃,所以藏下来两个孩子。
“江师兄!”关雪屏拿出一颗清心丹喂给江辰,这才把江辰从心魔梦魇中拉回来。
“雪屏,把江师兄带去一旁休息吧,我来会会这位燕朋友。”
陈北渊在两人在一边坐定后,坐上了方才江辰的位置。
“所以,我单刀直入,你家里一定与邪修有着血海深仇吧。”陈北渊料定时逢燕不会拿家人说谎。
“邪修造孽,普天之下谁人与他们无仇无怨?”时逢燕倒是没说谎,只是模棱两可,他并非不想说实话,心中块垒酒浇不去,可是与人倾诉又举目皆敌,时逢燕也没有办法。
“我们金沙门也是名门正派,我们六位同门更是严遵师命,还请燕道友坦诚相待。”
“我承认此番前来有这份私心,但是若是要我信任诸位,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为何?”莫说陈北渊,关雪屏和江辰也满是疑惑。
“我说了我不信任诸位,还请回吧。”
“那我可要问问,你为何不信任我们?”
“我如实说,你们要放我走。”
“没问题。”陈北渊听到这人要坦白,自然是答应了,本来他也没想过扣押时逢燕。
时逢燕呢,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三人,江辰和江茴自不必说,血海深仇如何不报?而陈北渊和关雪屏,这夫妇二人的情况昨天陈岁安已经告诉自己了,高风亮节自然不会有辱陈家家门。
“陈师兄可知道,这五绝山为何能在大安境内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你莫非与我猜到一处去了?”
时逢燕自顾自答道:“自然是朝廷给了大助力,才让邪修在此肆无忌惮,甚至敢在下京杀人放火。”
江辰和关雪屏愣住了,陈北渊虽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