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阳在闭关后实力已经得到了长足的提升,出关时刚想分享这个好消息,却只有一个小弟子林佑安在旁,让他本来打好的腹稿硬生生噎在了嘴里。
“怎么就你小子一个?”
“禀报师尊,师兄师姐他们去大楚了,说是要与大安开战……师尊,我……”林佑安瞻前顾后,支支吾吾。
“你想先把家眷救出来?”
“师尊!”林佑安立刻跪地叩首道:“弟子不才,只求家中父母得以颐养天年,尽此孝心,绝非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行了,起来吧。”张遂阳摆摆手,随后伸出手来,吩咐道:“把我的抽羽弓提过来。”
“啊?”
“啧……忘了你这家伙修为不够了,那就为师亲自去。”
大楚,白晴素为出征将士吹奏一曲,战阵之中,皆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段星芽与段星云则是汇合去了大恒的战阵,两国约定在边界的泣悲城相见。
楚国元帅名为周翔,恒国的自然便是李平藩了。
“没想到,燕二就是时逢燕,难怪一眼看去便是英姿勃发!”李承明与时逢燕见礼,不知道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实意,总之听起来不够舒服。
“李公子倒是表里如一,时逢燕也好,燕二也好,只不过是个称呼的名号,若是真认得我的,也未必被我骗了去。”
时逢燕紧一紧背后裹起来的长杆,似枪非枪,似棒非棒。
随着一声浑厚的吹角声,双方将领率先出阵。看得出安国士兵气势颇为死气,吹角声和擂鼓声还在其次,一些助阵的甲士都在一旁偷懒。
“对面的杂种,报上名来。”李承明拍马上前,怒指安国出城者。
“小鬼头,你等活下来再问吧!”那人手中翻出一把银钩,冲李承明杀来。
李承明拔剑上前,交锋之下不分伯仲,但是对方这武器诡异,李承明虽然气势胜他一筹,招式上却被隐隐压制,有劲使不出。
“杀——”那人抓了李承明一个破绽,抬手便要向李承明头顶劈下来,李承明举剑抵挡,被大力压得腿软,险些跪地。
“哎呀!”李平藩十分生气,这老三虽然平时总在自己身侧,但是却丝毫没学到自己审时度势的智慧,昨晚甚至在与舞女儿私会,难怪今天使不上力气。
“李将军,这第一场可不能败啊!”
“承明有韧劲,不会败。”李平藩这样说,但是总归是担心的。
李承明则是棋行险招,他放弃抵抗,偏过身体,用肩膀接下这一击。就在对方以为李承明力竭战败时,却被李承明的剑刺穿了腹部。
李承明眼中如溢血,不顾肩上疼痛难忍,双手握住剑柄将剑旋转半周,然后用身体的重量向下压去。
对方显然不是什么老道的主儿,被方才那贯穿的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而随着腹部被切开一个纵向的口子,他的血肉和早上的饭食都一点点落到了地上。
好家伙,早上吃牛肉吗。
李承明虽然重伤,但是对方已经输了一阵,联军一呼百应,直接攻城。
守军毫无战意,大多举手投降。
而这一战也打碎了霍中仁的希望。
他本以为五绝山会派什么厉害人物去帮忙,但是送死的却都是自己的军队。他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被监视地很紧密。
他们似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三国的政权,甚至连百姓,都只是一个附赠品。
他们要的是什么?
而霍中仁最难以忍受的还是这个银剑。他日日留宿自己后宫,许多自己尚未宠幸的美艳女子都被破了苞,自己还只能忍气吞声,可谓男人的最大耻辱。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半句是给联军说的,后面就是给霍中仁说的了。
“时小将军有妙计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先前若是诏安,恐怕会混进些邪修细作。”
“那现在呢?”
“现在?哈哈,当然是已经找到辨识方法了。”
“所以你就在这里煮白肉给他们吃?”
“你看,那些狼吞虎咽的,便是没有军饷、食不果腹的士兵,那些面露难色的显然是吃的好的邪修,至少也能得个贪墨军饷的重罪,杀了便是。”
随着一颗颗头颅摆成一堆,小山一样的人头在军营外已成了一处风景。投诚的士兵们纷纷指认其中那颗头颅做了什么坏事,时逢燕笑着叫他们说清楚,顺便查缺补漏。
待到所有人哭诉完、愤怒完,时逢燕举起火把,在众人面前走上一圈,叫人浇完酒后,便把火扔进那堆人头中。臭皮囊的焦味升腾在军营上空,将压在众人头顶的黑云烧尽在天空。
时逢燕一脚踢开一个坛子,直接拿手舀起一汪酒水。
酒水很浊,但时逢燕已经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了,这一捧浊酒是他向仇寇进军的决心。
他是时王,他是军人。
时逢燕将酒送入喉中,初品便辣,后劲也辣,这样的酒喝多了就醉,所以拿来犒赏三军,也是节约了成本。
时逢燕拔起地上插着的旗杆——不是“楚”,也不是“恒”,更不是“李”,而是他先前一直背着的“时”。
一杆时王旗,万军其归依。
时逢燕在火光映照下武起这杆旗子。这在时王府算是一样花式活计,时逢燕打小觉得帅气,很认真地学过,还在孟瓷跟前拿晾衣杆子表演过,结果把杆子折了,让龙小樱好一阵说道,还半个月没见过酥肉。
时逢燕再舞时,便再也不会折断了。
时宵玉在时逢燕背后,默默注视着,孟瓷和陈岁安不在,段星芽则是在另一处营帐中端详着这个男人。
自己的眼光真不赖。
“时王府遭难,大安朝历劫。昔,昏君勾连邪魔恶匪,肆虐下京,屠戮百姓;闯入王府,几近灭门;坏我祠堂,污我国土;人如草芥,罄竹难书!今,时逢燕在此擅违祖训,自立为王,重洗朝纲,打理河山!卖国之君必诛之,横行邪匪必诛之,极恶密会必诛之!待到进京,不伤众人家眷,不抢一门一户,能从且善战者振臂!”
呼声震天,镐京之中似乎能听到这里的慷慨激昂。
霍中仁是听不到的。他自从筑基后更加急功近利,而筑基期每个境界都需要积累,因而每一次破境都让他无比煎熬,心境不好自然也拖累脚步,所以他无比恐惧着身边的人——尽管他们的实力可能远不及自己。
他在皇宫之中难以入眠,今日的银剑已经完全不顾及什么皇家面子,在皇后的势坤殿中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只能听见女子的娇羞和男人的放肆。
不过放心,过不了多久他就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