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话是这么说,林岚玉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好的这些东西以后全都换成银子,给北疆将士们改善生活的,哥哥可不要妨碍我成为一个无私又高尚的人。”
水溶对林岚玉这怪模怪样的话有些失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好,那以后你遇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再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便是。”
左右那些东西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他的妹妹自然值得更好的。
以北静王府的财力和实力,便是送进宫里去的贡品,若妹妹真的喜欢,他也能去寻皇上讨了来,更遑论这些俗物。
是而见林岚玉是真的一心想将这些东西“捐赠”,水溶也不再多说,只看向自己妹妹的目光愈发宠爱。
他的妹妹即便生长在文臣之家,却依旧敬仰武将,甚至对边关将士们充满关心,这很难让他不满怀欣慰。
林岚玉一点儿没注意到明明比自己没大多少的水溶,这会儿正用一种老父亲一般老怀甚慰的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
她正纠结着自己先前的发现。
“从地下室里找到的那堆箱子,我给撬开了……只是里面除了一箱子书信外,剩下的全都是账本。”
说到这里,林岚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学艺不精,不大懂这些,不是特别看得懂,但只依稀觉得,那些账本只有一少部分瞧着像甄应嘉收受贿赂的名单,但另外一大部分极有可能是这些年来,江南税务的真实账目……”
水溶心中对此早有猜测,闻言并不觉得十分惊讶,反倒开口安慰林岚玉。
“无碍,你年岁还小,看不懂那些也是正常的。等日后哥哥请先生来,慢慢教导你便是。”
林岚玉眨眨眼。“一定要学吗?”
“倒是无需精通,咱们家养的有一批账房,专门负责这些事情。
你也有一定的属官配额,届时自然有他们去为你打理产业。
但你总要看得明白自己封地每年送来的食邑,还有那些田产铺子每年的出息,是否有什么问题。
若是当真一窍不通,若是养大了底下那些人的野心,可就不妥了。”
这个林岚玉懂。
她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这些先前两位嬷嬷也是教导过她和林黛玉的。
尤其是林黛玉,这两年多里一直掌家,原本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儿,现在都多了几分干练呢。
只不过林岚玉没想到自己也要学就是了。
一想到这辈子明明都锦衣玉食,贵为郡主,再也不用规划着每一分钱来过日子了,居然还要学看账本,甚至日后都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林岚玉就忍不住同情自己。
“慢慢来,日后有的是时间,不着急。”水溶敲敲她的小脑袋。
“总不能什么都不学,只顾着吃吃喝喝吧?”
“那要是可以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林岚玉笑嘻嘻。
她只是有些不大喜欢,最主要的还是对那些繁体字竖着一列列写下来的账本不习惯,觉得太费事。
且那些账本全都是手写的,辨认起来也增加了一些难度,就更让林岚玉不大喜欢了。
若说担心学不会,倒也不至于。
“你啊。”水溶好笑。
“别提这个了,这些等咱们回家后再说不迟。哥哥且先告诉我咱们接下来都要做些什么吧。”
林岚玉打断了水溶的话,一边捧着枕戈端进来的汤浅啜,一边问水溶。
“姑苏毕竟从前是林家的属地,甄士隐在这边渗透的并不算严重,只有几家与其关系密切。加之姑苏与金陵还有一段距离,昨日金陵之事,今日姑苏应该还不曾听闻动静。不过以防万一,此事也只可再行今夜一次。待明日一早,咱们便返回扬州。”
水溶自然也让留在扬州的手下,给名单上身在扬州的那些人家里制造了一些麻烦。
只不过他那些手下没有林岚玉的空间这样的作弊神器,加之扬州到底是林如海的大本营,即便有投靠甄家的人,其行径也不如金陵与姑苏这般猖獗。
亦或者说,盐政上的那些人,这几年因为有林如海在,原本久居扬州的盐商都搬走去了金陵或者姑苏等地,扬州的那些官员手上或许贪污不少,甚至可能还留有不少证据。
但若说家产,大半却未必都留在扬州。
是而水溶这般避开扬州,虽说是为了林如海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不大看得上扬州那些官员们手中的东西的意思在里面。
林岚玉自是听懂了水溶的话的。
虽说有些遗憾,不能将名单上的人一网打尽,但想到自己这本来就是薅皇帝的羊毛,日后这些人的家产可都还要留着给皇帝抄家呢。
若是都让她给顺走了,那岂不是连带着将这些人的罪证一起消灭掉了?
她又心平气和起来。
“不急,左右最后一个也跑不掉。”
见林岚玉自己就把自己给安抚好了,水溶也跟着笑。“自然,有妹妹在,咱们手上如今也算是掌握了这些人确凿的罪证。等回到京中,莫说是咱们,当今就第一个绕不了他们。”
林岚玉听到这话,却迟疑了一下。“那个……哥哥,到时候陛下不会找我要回这些东西吧?”
“陛下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水溶摇头。“再说,这些东西妹妹又没自己留下不是吗?”
他跟自家妹妹辛辛苦苦帮皇帝找甄应嘉一派的罪证,还帮皇帝救了林如海这个心腹大臣一命。
皇帝自己斗不过太上皇,不敢在明面上给他们嘉奖也就算了。
他们兄妹凭本事弄到的辛苦费,凭什么还要上交?
且他妹妹都说了,要全都送给镇北军,帮将士们改善生活,她自己只留了一些不值钱的书本字画。
除非皇帝不要脸了,否则就算是对方暗示,水溶也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绝不可能。
林岚玉不知道水溶心里在想什么,但凭借着对水溶的信任,见对方说的十分肯定,她便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