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皇后想起,这一天跑钦安殿跑得太勤 ,恐怕引起孟静殊的注意,她转动着手中玛瑙佛珠,拉拢孟静殊一事,倒也不着急。
孟静殊的心性,改日去看看那安陵容送的锦被用了没有就能窥探一二。
用人之计 ,不可操之过急。
自己这几日被桩桩件件的事 ,忙得心力交瘁。
名下的阿哥就这么被革除了黄带子,身为中宫,名下无子 ,还是先想着子嗣的事情,再做打算。
这后宫的人越来越多了,皇后抬手,剪秋会意停下。
“你只管去请瑜妃便是。这钦安殿的事先停下一停。”
“是!”
文鸳正在储秀宫中 ,听着剪秋来了,心下警觉起来。
剪秋入内朝着文鸳行礼:“瑜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是什么事?”
剪秋笑着摇头:“皇后娘娘的心思,我当奴婢的怎么能知道?”
文鸳只得起身,边起身边笑着同剪秋一同走出了储秀宫,她心内揣测。
皇后这个时候来喊自己,有什么事?
可是发现了自己和安陵容来往过密?
来敲打一番?
二人一路各怀着心思,到了景仁宫。
剪秋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那头钦安殿中,红鸾看着桌案之上的锦被,轻声问道:“小主,这该如何收拾?”
孟静殊抬眼看了一眼,入宫前夕便被教导嬷嬷指点过,这盖的可不能随意收下,她叮嘱红鸾:“便收下这锦被,放入库房便是!”
“这种贴身之物,可不能放于榻上。”
“再说了,这安陵容出自松阳县 ,她父亲只不过一个县丞 ,能有什么好东西?”
红鸾又拿起皇后送的龙尾砚,问道:“那这龙尾砚呢?”
“皇后娘娘赏赐的,便放在桌案之上。”
“放在最显眼处,好让皇后娘娘知道,咱们对她的敬意。”
“皇后娘娘一路跟随皇上从王爷到皇上,又出自乌拉那拉氏。”
“虽不管后宫中事 ,但还是要敬着些。”
“这些小事,不能被挑出错来。”
与此同时,景仁宫中的文鸳坐在下首,景仁宫中只有珠翠转动着的声音。
皇后端坐在上首,不发一言。
文鸳不知道皇后何意,也未曾开口,只静静坐着。
皇后故意晾着文鸳 ,见文鸳未曾如同往日一般急躁,她睁开了眼睛,问道:“瑜妃,近日来和汀贵人倒是走得很近。”
文鸳一惊,起身跪在地上:“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和汀贵人都是在皇后娘娘跟前,是以走得近些,也好更为皇后娘娘办事。”
“哦?”皇后淡笑着反问道:“瑜妃,你阿玛在前朝立了功 ,本宫想着,或可再立上一功!”
文鸳惊讶抬头:“娘娘的意思是?”
“瑜妃,你之前一向不喜汀贵人,往日本宫念着许多情分,都劝你俩要和气些。”
“近日来,本宫倒觉得瑜妃你许多事都极对。”
“你从前告发甄嬛,原定下的是温太医,后来殿上却改口为果郡王。”
“从慎刑司险险逃生,本宫现在觉得你是有几分福气在身上的。”
文鸳手心出汗,看来,自己和安陵容走得太近,许多事皇后都已经回过神来,她正跪着六神无主,又听皇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汀贵人之父 ,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你阿玛若在前朝之上进言,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文鸳心内一惊,努力保持镇定,她抬起头笑道:“上次臣妾告发甄嬛一事,臣妾家中都嘱咐过了,这些事,臣妾不想参与。”
“娘娘不若让乌拉那拉氏在前朝进言,若是消息确实,也好让乌拉那拉氏更上一层楼。”
皇后盯着文鸳 ,怒极反笑,这瓜尔佳氏,这是不肯告?
原来,手边的两人都起了别的心思?
原本留着瓜尔佳氏是用来做手中的刀,如今这刀不快了。
“瑜妃,倒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文鸳听着皇后落在耳边的声音,轻轻巧巧,但言语中的意思极为清楚,她明白,恐怕今日不应下此事,下一个转头被算计的便是自己。
事到如今,只能在皇后面前假装臣服,出了景仁宫在想对策。
若必要时,直接和安陵容借着这个时机,挣脱皇后的束缚。
她静下心来,又满面惊慌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的阿玛和额娘都嘱咐过臣妾,不可胡言乱语,连带九族。”
“此事既然皇后娘娘说了,臣妾传话出宫也需要时机。”
“可能等上一两日?”
皇后看着文鸳这幅模样,心想着文鸳说得也在理,再等两日也无妨。
身边之人的心思,总要看清楚才好。
瓜尔佳氏若是在前朝告了安比槐,得了富贵。
凭借着安陵容在后宫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届时,安陵容只会更加依附自己,又或者,和文鸳不死不休。
瓜尔佳氏也会更加对自己心悦诚服,且---皇后的眸子底下藏着一抹杀机。
自己立于中宫多年,身边之人若是背着自己搞到了一处,那就别怪自己了。
瓜尔佳氏不在前朝告发,那便让乌拉那拉氏来。
别忘了,太后的母家也是乌拉那拉氏。
文鸳从景仁宫出来的时候,冬日正午的太阳晃了晃她的眼睛,她毫不犹豫的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中的安陵容也正沉思着,心中不安,不知道剪秋有没有发现锦被之事,她在皇后身边,早早清楚皇后的手笔。
见文鸳急匆匆的赶来,又是晌午。
她起身惊讶道:“这个时辰,你来作何?”
“不是说了不宜来往密切么?”
文鸳喘着气:“安姐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