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轩从马车的缝隙看到了院中他爹的惨状,他的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真好,安比槐该死!
他努力控制住他的声音,笑着拍了拍他娘的手:“娘,没什么事。”
在摸上他娘的手,全是裂纹和褶皱的时候,安子轩又心疼又难受。
府中小妾众多,子女也众多,安比槐说是自己的爹,更偏疼那些貌美如花小妾所出,自己在府中受了委屈。
也只有娘轻声安慰,安比槐,不配为人父。
他害怕他娘还犹豫着夫妻情分,只用手拍了拍无言安慰。
院中的瓜尔佳鄂敏将安比槐羁押上了马车,一路赶往京都。
路上怕安子轩害怕,也细细和他说了事情始末。
安子轩眼中的冷漠让瓜尔佳鄂敏心惊,又想起他府上子女,个个看向自己都是一脸欢笑。
他拍了拍安子轩的肩膀:“小小男子汉,朝前看。”
“前事如过往云烟,皇上下令我护住你和你娘,是你长姐在宫内求的情 。”
“你如今,虽不能入仕 ,也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安子轩点了点头,他身为他娘和他姐姐唯一的依靠,当然不能如此。
瘦弱的小男孩一夜之间,眼神坚毅,他要好好照顾娘亲,帮宫内的长姐分担。
瓜尔佳鄂敏将安子轩和他娘,在京都的兰花巷子置办了一处宅子。
配备了一个小厮 ,然后扬长而去。
安子轩扶着他娘环视一圈,从未想到,没有了安比槐的院子如此的轻松,这一刻,他仿佛有了自己真正的家。
“娘,爹下大狱了、、、、、”
这头安子轩和他娘正解释着发生的事情。
瓜尔佳鄂敏一路押着安比槐去了大理寺。
前朝引起了不少的轰动,当他入宫和皇上奏请的时候。
皇上看着手中的折子,越看越心惊,小小的松阳县县丞 ,居然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
他怒从中来:“传旨,安比槐此事,让工部印刷成册子,每日让京都前朝都看着,中饱私囊是什么下场?”
“凌迟处死!”
“行刑的时候,尸体在长街上暴晒三日。”
“是!”
瓜尔佳鄂敏退下后,皇上翻起了奏请折子,看到京郊外的瘟疫已经好了,张宣如有神助,很快平定了瘟疫。
他龙颜大悦:“江来福,等张宣回太医院让他来见朕!”
文鸳带着青柠来了养心殿前,小太监入内通报了一声,皇上惊讶这个时候文鸳怎么来了,又挥了挥手。
文鸳得到允准后入了养心殿:“臣妾给皇上请安!”
“瑜妃,可有事?”
文鸳笑着站起身子:“皇上日夜操劳,都忘了,快到除夕了。”
“快到除夕了?”皇上也有些恍惚,从椅子上站起,走了下来,看了眼窗外,感慨道:“这些时日倒是真忙忘了,快除夕了!”
“皇上,今年的除夕夜宴臣妾想着不如将六宫之权交由皇后娘娘?”
“臣妾本就不是一个爱操心的 ,这除夕夜宴太繁琐,皇上心疼心疼臣妾罢!”
皇上听得此话,转过头来:“你倒是图个轻松!”
他看向文鸳 ,感慨瓜尔佳鄂敏是如何教女的?
旁的妃子得了六宫之权,都狠狠拿住不肯放手,偏文鸳不肯要。
想了想后宫中,皇后清修,孟静殊位分不够,端贵妃有病,皇上叹了口气:“你再掌管些时日。”
文鸳答应了一声,从养心殿中退了出去。
在储秀宫的时候,她与安陵容商议,以退为进。
如今后宫只有自己能掌六宫之权,但皇上未必想将这权交到自己这里。
孟静殊和苏如是这几日专宠,还不如以退为进,趁权利在手中之时,徐徐图谋。
想到今年的除夕夜宴,她转头吩咐了一句:“青柠,可准备好了?”
“回娘娘的话,准备好了!”
青柠起身去内务府中搜罗了一本古籍 ,吩咐内务府中送入端贵妃宫中。
端贵妃缠绵病榻,爱读些诗书打发日子,如今正好。
当小太监将一摞古籍送入端贵妃宫中的时候,笑着说道:“端贵妃娘娘,这是您吩咐内务府搜罗的古籍!”
端贵妃瞥了一眼,淡淡说了句:“放下吧。”
小太监走后,端贵妃拿起书本子,见这古籍上写“医经”二字。
她来了兴致,翻阅了几页,转而翻阅到了上面画着一颗桃花。
“夹竹桃,花朵艳丽,花粉有毒,有孕在身者切莫触碰,恐引发难产血崩,初有孕者,还会滑胎。”
夹竹桃?
端贵妃端详着书本上的桃花,募得想起,当年王府之时,昔年的纯元皇后窗边就有这样的夹竹桃树 。
当年纯元皇后有孕,皇上吩咐如今的皇后帮忙安胎。
至于后来,不知为何,这胎安着安着就没了,纯元皇后也撒手人寰。
才有了如今的皇后。
自己一直想不通 ,吃的用的都经过府中府医的检查,恐怕,问题是出在纯元皇后窗边的夹竹桃树身上。
端贵妃计上心头,后宫之中,皇后位分最高,其次便是自己。
若皇后出了问题,倒台以后,只要自己安分守己,那么便谁也越不过自己去。
如何能不着痕迹的让皇上发现呢?
端贵妃神色微沉,如今储秀宫瑜妃掌管着六宫,除夕夜宴由她一手操办。
后宫之中,瑶娘子和陈常在已经怀胎五月,若是在除夕夜宴上出了什么事?
搬到皇后的同时,还能算计一把瑜妃。
可让谁出面呢?
此事事关纯元皇后,非同小可。
敬嫔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这些时日,她总往撷芳殿前去看胧月,又是潜邸的旧人,只要提出了疑问,皇上就会生疑 。
“吉祥,你去,咸福宫中将敬嫔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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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端贵妃在紧锣密鼓的布局,而文鸳却和安陵容去了倚梅园中,这红梅朵朵,垂着枝头,惹人忍不住驻足。
“文鸳 ,古籍可送到延庆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