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娴如何处置允禧和甄玉娆,由御前侍卫传达至宫中。
养心殿中的皇上,喜从中来,气火攻心,打从这一日之后便一病不起了。
张宣诊治完,说皇上中毒之后,侵蚀了五脏六腑。
大病之后又大喜,致使身子越发的虚弱。
消息传到储秀宫中,文鸳和安陵容得知以后,互相对视一眼。
继而开口道:“这孟静娴也算得上是个妙人了!”
“谁说不是呢?”
“前朝后宫之中,妙人比比皆是,只是这孟静娴多少有点被允禧连累了!”
二人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对孟静娴的心疼,安陵容胸膛之中的郁郁之气这个时候才抒发出来。
她握着绣架的手一滞,又低头绣起了一个如意纹的小绣件,这是弘意去她宫中,她打算弘意绣的衣裳!只是绣样没绣完,弘意也没了。
这孩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安陵容将手中丝线咬断,吩咐着一旁的宝鹊,回延禧宫中找个铜盆烧毁了,送这弘意的最后一程。
“你听说了么?”
“张太医说皇上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呵!”安陵容刚把绣件儿交给宝鹊,眼皮未抬的答道:“是啊,皇上为一国之君,眼皮子底下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事情,又如何能好?”
“他身在高位,高处不胜寒,人在发现了这些肮脏的事以后还是会有些胆寒,何况当事人还是他不设防的弟弟。”
“他可以对咱们对旁人没有情分,但到了他自己身上,难免想不通这些。”
二人交谈之间,青柠打了帘子入内,笑着道:“汀嫔娘娘,江公公找您呢?”
“找我?”
安陵容惊讶出声,又扶着宝鹊的手出了储秀宫中,江来福见安陵容出来,笑着道:“汀嫔娘娘,皇上召见!”
安陵容笑着应了声:“是!”
一路跟在江来福的身后,紫禁城中,寒意已经散了大半,行至御花园,才发现牡丹居然开花了。
她有些恍惚,居然已经到了四月了?
这一年中,事情繁多,没想到自己存活到了现在,又看到新一年的牡丹花了。
她笑着挑了几朵,最饱满的牡丹,有的花骨朵还带着露水:“宝鹊,给瑜妃娘娘送去!”
“这牡丹花颇有几分和瑜妃娘娘相似,娇艳欲滴,绽放枝头,全是暖意!”
宝鹊应声,快步走后。
安陵容穿过长廊,和深邃的宫道,来到了养心殿中。
养心殿中,灯火忽明忽暗,安陵容见皇上躺在榻上,行礼以后,亲自过去,为皇上披上了中医,一脸不赞同道:“皇上,才四月,还是该注重暖和些的。”
皇上抬眼见了安陵容,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这些日子,他越发的想念起安陵容的好处来。
她忠君,高风亮节,在家族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他拉起安陵容的手,拍了拍身旁的床榻,示意安陵容坐下。
安陵容轻摇了摇头,又跪下:“皇上,嫔妾不敢!”
“九五之尊的床榻,嫔妾做不得!”
她心中冷笑,之前日思夜想的皇上宠爱,如今到了头上自己却不想要,也不敢要。
皇上缠绵病榻好些时日了,张宣说五脏六腑全都掏空,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谨慎些的。
将死之人的东西,沾染了也是晦气至极。
皇上见安陵容不肯坐下,又多看了她几眼,暗道果然是个知进退的,他想起今日来意。
“容儿,你于延禧宫揭发立了功,朕将你晋升为妃。”
“左思右想,这个封号。”
“当初为容儿你选封号之时,却觉得你谨小慎微了些,取了汀字。”
“这些日子,朕看着你,却觉之前想岔了,你却是当得起贤字的。”
安陵容顺从的将手放到皇上的手中,勾唇道:“什么位分不位分的,嫔妾只想要皇上身体康健,嫔妾也能跟着多过些好日子。”
“皇上,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出去走走罢!”
“御花园中的牡丹开了!”
“牡丹开了?”皇上眯着眼,看向窗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挪动一分,却发现根本挪动不了。
这些日子,他在养心殿中,总做梦梦到些故人,有允礼,有纯元,还有甄嬛,还有额娘!
虽太医院的太医们不说,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子骨了,他叹了口气:“汀嫔接旨!”
安陵容当即跪下,只听得皇上的声音在养心殿中响起。
“汀嫔安陵容,秉性端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
“敬凛夙宵之节,兹晋妃位,改封号为贤。”
“抬旗安佳氏。”
安陵容突然得了这好大的荣光,一时有些语塞,反应过来连忙磕头谢恩。
“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上的目光看向安陵容,目露精光,似乎在看安陵容,又似乎在看旁的什么人:“容儿,你不会叫朕失望吧?”
安陵容柔柔的摇了摇头,皇上盯着安陵容看了许久,他自知大限将至,如今秘密立了弘历为储君,经过甄嬛这几人的事情以后,他对后宫妇人也多加了几分小心。
生平最害怕背叛,如今要走了,总得为弘历谋算一番。
细数后宫之中,安陵容表现可圈可点,只她与瓜尔佳氏走得近了。
身后没有父族,若是让她德披中宫,也不会有外戚干政的烦恼!
出身低微了些,给个安佳氏正好,抬了旗,也省得弘历难看,后宫之中,还是应当有个太后,督促子嗣,大清才能枝繁叶茂。
百年昌盛,只眼前的安陵容到底是不是如同面上表现得这般?一心为朕?
皇上神色晦暗交织,朝着安陵容招了招手,牵起唇角笑道:“朕的贤妃!”
“今日朕要你做一事!”
在安陵容疑惑的目光中,皇上缓缓开口:“朕要你下懿旨,赐婚瓜尔佳毓秀为宝亲王侧福晋!”
“操持宝亲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