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福了福身将刚才周福贵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毓秀盯着这盆荔枝树,神色变幻莫测。
岭南送来的荔枝树,只一份却送到了储秀宫中?
这荔枝树,这般送来,储秀宫却吸引了所有后妃的注意,连带着皇后都会嫉恨几分。
这荔枝树是坚决不能留在储秀宫的。
只是不知,这荔枝树,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娴妃的意思,毓秀一时拿不定主意,卫嬿婉却在一旁笑着说道:“娘娘,这荔枝树是断断不能留在储秀宫中的。”
“依奴婢看,这荔枝树要送到过几日皇上过生辰的宫室中。”
“后宫头一份,娘娘便当会错了意,还以为是皇上用来过生辰的。”
“这么一处置,最多会觉得娘娘蠢笨些,独一份的荔枝树,娘娘都想着给皇上生辰添彩。”
卫嬿婉的话柔声响起,毓秀笑着指了她的鼻尖:“嬿婉,你这个法子好啊。”
卫嬿婉看毓秀眉头不再紧蹙,也跟着高兴,她来储秀宫这些时日,是打从心内想要报答毓秀的。
毓秀瞅了一眼郁枝,吩咐道:“郁枝,此事你去办一趟。”
郁枝看了一眼卫嬿婉,总觉得卫嬿婉是个祸害,若不是卫嬿婉,毓秀也不会和延禧宫中的人闹腾了起来,闹得现在储秀宫在烈火上,一颗荔枝树,还要筹谋半日。
她不情不愿的,卫嬿婉感受到了这个奇怪的氛围,她自告奋勇道:“娘娘,郁枝姐姐还要伺候您。”
“要不让奴婢去吧。”
“奴婢在花房当过差,这下花花草草还是会些的。”
“这倒也可,这样罢。”
“你带着人去延禧宫一趟,先问过了娴妃,请娴妃示下,皇上生辰宴在哪里操持?”
“娴妃如果还是那般做派,想把锅子扣到本宫头上来,你便去长春宫求着皇后娘娘示下。”
“二人若都是不说,那便直接将荔枝树给拉到颐和轩中去。”
“是!”
卫嬿婉走后,毓秀才想起,这般做最好,都请示去,也省得日后找了自己的错处,这后宫,真的是不能待了,想安生一日都不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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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嬿婉带着储秀宫的小太监,将荔枝树搬着,先去了延禧宫中。
延禧宫中的青樱见着卫嬿婉还是满面笑容,卫嬿婉却已经从上次延禧宫门前一事猜出来青樱不是什么好主子。
都是奴才挨了打,青樱只会一句话不说,远不如毓秀这样的主子好。
她想到来意,上前行礼请安:“娴妃娘娘,奴婢给您请安。”
“我们贵妃娘娘说了,这荔枝树是皇上送来储秀宫中的,贵妃娘娘心疼皇上,想着这般好的荔枝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着刚好皇上过几日生辰,送到皇上的生辰上让后宫娘娘一块欣赏。”
卫嬿婉话里话外全是毓秀对着皇上的情分,青樱听了心下微微有不快。
她不是说不争不抢么?
自己巴巴的送了荔枝树去,没想到她倒好,转手拿来讨好皇上?
青樱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卫嬿婉却心内偷笑,面上说话声更加伶俐了起来:“娴妃娘娘?”
“我家贵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娴妃娘娘示下,皇上生辰所定宫室在哪处?”
在哪处?皇上让自己和瓜尔佳氏一道操持,是皇上维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头,又好沾沾光。
这在哪处,自己此时可不能说,难免被当了出头鸟去,她还是一如既往道:“本宫不知晓呢,一切请毓贵妃娘娘定夺就是。”
“皇上安排毓贵妃主持生辰,定是有他的道理。”
卫嬿婉挑了挑眉,笑道:“是啊,我们贵妃娘娘和皇上的情分倒是重呢,满后宫都是一段佳话。”
“皇上赏了后宫独一份的荔枝树给了我们贵妃娘娘,我们贵妃娘娘却还想着皇上。”
“我们这些奴婢,能在储秀宫中当差,都是福分呢。”
她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阿箬,不然真想给这奴婢上上眼药,这娴妃娘娘,看着说话笑嘻嘻的,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可是教导嬷嬷可说了,这样的心思最是深沉。
青樱听了卫嬿婉口中话语,又百般不是滋味了,怎么就变成她和皇上的情分呢?
明明是自己和弘历哥哥的情分啊。
卫嬿婉不管青樱这些,转头就告辞去了长春宫中。
去了长春宫,皇后在孕中,素练通传了以后。皇后听着是毓秀派人来问,想着毓秀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和自己说明她不争不抢?
储秀宫和长春宫隔这么多路程,她大费周章的将这一盆荔枝树送到长春宫来,找了宫女来请示,也不知道这瓜尔佳氏是真的不争不抢还是心机深沉?
富察琅嬅想了片刻,想不出结果,她叮嘱了素练:“去内务府问一问周福贵。”
“告诉储秀宫的人,既皇上嘱咐毓贵妃娘娘主理此事,就不用来请本宫示下了。”
“是!”
素练出去将富察琅嬅原话传达,卫嬿婉得知以后,带着储秀宫的小太监直接将这盆荔枝树搬到了颐和轩中,她看着这盆荔枝树,心想着这荔枝树可是一盆导火索,根本就不能让它烧到储秀宫的头上。
储秀宫若是受了连累,眼下这安稳日子,还有和云彻哥哥的未来,恐怕又是遥遥无期了。
贞淑得了金玉妍的指示,打听了这荔枝树到了颐和轩中,她一路匆匆行至颐和轩,等着储秀宫的宫人走了之后,从怀中掏出来什么,在地上涂涂抹抹了一番,又从袖口,掏出了个小竹节管子,从中却爬出来不少蚂蚁。
做完了这些,她急急忙忙退了出来,身影消失在长街之上。
卫嬿婉走到一半,又觉荔枝树这样的东西,无人看管不妥,匆匆返回了颐和轩中,才看到一个宫女正在荔枝树前不知道忙活着什么,她闪身至一处,见着那宫女抬头来,却有些惊讶。
这宫女长相倒不像宫内的普通宫女,鼻粱高挺,看着倒像是其他番邦小国送来的,宫中只有嘉贵人是异域出身,是嘉贵人身边的?
她不出声,只定定看了这宫女在忙碌些什么,等到宫女走后,才从一旁藏身处出来,走到了荔枝树前,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路数。
直到她的绣鞋,踩到了一处,感觉脚下湿哒哒,这才蹲下了身子,端详起这地上的黏糊糊的水迹,不是水?
水怎么会黏糊糊的?
她用手沾了一些放到鼻子尖闻了闻,一股甜腻的带着甜香的蜂蜜味道却从鼻尖传来。
是蜂蜜?
她用手沿着这蜂蜜的形状描了描,才发现是一个两个字,不祥。
卫嬿婉看着这两个字,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深意,但还是猜测起来,这嘉贵人为何这般?
不祥?
到底是什么不祥?
是指着储秀宫来的?
她蹲下了身子,沾了蜂蜜,又在不祥前面加上了画了一朵樱花,不知道启祥宫这般是为了何,但想将祸水东引,只有这般了。
她突然又起了心思,急急忙忙的去了储秀宫,定要将这事和毓秀说上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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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
皇上处理了政事,下方站着的正是周福贵,皇上卷起了袖子,在他画的马蹄踏飞燕图上,将燕子的尾巴上了色。
“荔枝树送到储秀宫去了?”
“回皇上的话,正是。”
“嗯。”
“没什么事你回去便是。”
皇上问完了话,上色的手一顿,青樱在这宫中倒是受了委屈,他们的情分,却不敢让他真正的去爱护青樱,成了皇上,怎么还有这么多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