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羡竹一边回答:“回太妃娘娘的话,这高烧汹涌,太妃娘娘来之前,微臣施好让贵妃娘娘退热。”
“收效甚微,贵妃娘娘一边喊着疼,神志不清,微臣也问不出来什么。”
“此症状汹涌,应当脱去贵妃娘娘衣裳,看一看是不是天花导致。”
“天花?”
文鸳听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又转头看向郁枝:“你家娘娘从小可出过天花?”
郁枝神色也跟着着急:“娘娘自小未得过天花!”
文鸳也顾不得其他,吩咐一旁的卫嬿婉和郁枝一同将毓秀扶起,让太医在门外等候,脱开了毓秀的衣裳才发现,白皙的皮肤之上,起了一大片的水泡,上面有些水泡都已经被磨破,露出里面的血肉来。
这水泡范围之广,让文鸳都跟着心惊。
这水泡之上还有两个已经被拍死的虫子,文鸳拿了出来,刻不容缓的亲自出去交给了方羡竹。
待到屋内的卫嬿婉帮毓秀盖好了被子,又听毓秀迷迷糊糊的道:“好疼,好疼!”
卫嬿婉跪在床榻之前,握着毓秀的手指,郁枝也跟着着急,在不停的踱步。
方羡竹接过来这半截虫子,端详了片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飞蚂蚁!”
安陵容在这时赶到了储秀宫,知晓毓秀发热,她扶着宝鹊的手,一步不停的赶来,方羡竹正要行礼,安陵容出声道:“免礼!”
安陵容扶住了文鸳,一同入了内室,她坐在储秀宫的上首问道:“方太医,毓贵妃如何了?”
方羡竹一脸严肃:“太后娘娘,这飞蚂蚁像蚂蚁长了翅膀,微臣在古书上面看过,民间有传言,被飞蚂蚁咬一口便会伤口溃烂,流脓而死,任何药都无解。”
“这飞蚂蚁之毒剧烈,看手中飞蚂蚁的样子,已经断了半截,应当其腹中液体都到了贵妃娘娘的背后。”
文鸳惊讶出声:“飞蚂蚁?”
“宫中向来有内务府处理蛇虫鼠蚁,哪里来的飞蚂蚁?”
安陵容拍了拍文鸳的手:“你先莫心急,这些事都放在一旁。”
她转头看向方羡竹问道:“这被飞蚂蚁咬伤,可会带着腹中的胎儿。”
方羡竹也没有把握,面色犹豫:“这,这,这腹中胎儿恐怕保不住了。”
“贵妃娘娘的伤口面积太大,此时还没度过前三月,不仅胎儿,贵妃娘娘恐怕也凶多吉少!”
“治,给哀家治!”
“你若治不好,给哀家提头来见,保住毓贵妃命!”
方羡竹低下头去:“这,这贵妃娘娘想要治疗,恐怕要用小刀刮去背部溃烂面积的腐肉,且不能用麻沸散,贵妃娘娘如今有孕,一个不察,恐怕!”
方羡竹两难,虽然知道太后要护住毓贵妃的命,可腹中的阿哥公主是大清的皇嗣,他不敢用麻沸散,可刮肉治疗,更是不妥。
文鸳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这般大的面积,不用麻醉生生刮去后背腐肉?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还能活下去?
安陵容正要说话,储秀宫的宫门被敲响了,来人正是进忠,进忠进了储秀宫跪在安陵容面前。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钟粹宫的纯妃娘娘发了高热,皇后娘娘在孕中已经赶了过去,听说是被飞蚂蚁所咬。”
“皇上也在钟粹宫,此事太大,唤奴才请了太后娘娘去坐镇。”
安陵容有心留在储秀宫,只眼下皇上来请,她看了文鸳一眼:“文鸳,你留在这。”
“哀家去去就来。”
安陵容走后,文鸳在储秀宫看着毓秀,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她看向方羡竹:“治,给本宫治!”
“治了比不治强。该怎么治怎么治!”
“是!”
文鸳带着狠色,指了郁枝,问起毓秀今日去了哪里。
郁枝上前细细的一一说了,卫嬿婉想起什么,她看了郁枝一眼,最后想起毓秀对她的好来。
文鸳见卫嬿婉欲言又止,当即唤了卫嬿婉出去到了偏殿。
“容若,给本宫看着。”
“谁也不许靠近!”
“说吧!”
卫嬿婉也不墨迹,利索的说出了心中猜测:“太妃娘娘,颐和轩中上天指引一事,是启祥宫那位所为,用蜜糖放在地上引了蚂蚁前来,这次咬伤贵妃娘娘的飞蚂蚁,奴婢怀疑也是启祥宫所为。”
“只是不知启祥宫为何得知娘娘有孕,也不知为何钟粹宫的纯妃娘娘也被飞蚂蚁所伤。”
“只这飞蚂蚁为何六宫这么多妃嫔不咬,只咬了有孕的妃嫔去?”
文鸳想到入储秀宫中郁枝那个神色,又转头看了卫嬿婉一眼:“你在储秀宫中打了郁枝的眼?”
卫嬿婉摇了摇头:“并未,郁枝姐姐和贵妃娘娘的情分是打小的。”
文鸳却猜出来一二,随即卫嬿婉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太妃娘娘,奴婢求太妃娘娘在娘娘未好之前,让奴婢去储秀宫内室照看着娘娘去。”
“娘娘一日未好,奴婢也跟着心焦。”
她知晓,她如今洒扫宫女的身份,在太妃走后,想要入内伺候毓秀难上加难,只好冒险求了瑜太妃。
文鸳如今也不好日日在储秀宫待着,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这个太妃不好掺和这么多事,卫嬿婉只短短一瞬间就想出了事情关键,倒是比郁枝更有用。
毓秀重情,看来自己要等安陵容回来就将郁枝找个由头送出宫去,储秀宫内不和,无疑给了别人挑拨的机会。
她示意卫嬿婉站起身来,入了储秀宫正室内:“这几日,便由卫嬿婉贴身照顾着贵妃娘娘!”
“太妃,这卫嬿婉只是一个洒扫宫女,怎可。。。”
郁枝神色一变就开始阻拦,文鸳甩了袖子冷脸道:“郁枝,你真是厉害了!”
“主子说话,做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
“本宫的额娘和大嫂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郁枝一脸不服,退到了一边,又怨恨的看了一眼卫嬿婉。
这卫嬿婉到底哪里好?
让太妃和贵妃娘娘都喜爱她?
文鸳将郁枝的神色收入眼底,储秀宫多事之秋,她当即下令道:“传本宫的令,今日卫嬿婉勒令,成储秀宫掌事宫女,她说的话便是本宫说的话!”
“别忘了,毓贵妃不止是皇上的贵妃,还是瓜尔佳氏的女儿,本宫是瓜尔佳氏的姑奶奶!”
文鸳警告的看了一眼郁枝,又觉郁枝这性子,是绝留不得了。
卫嬿婉感激涕零的磕了个头:“奴婢谢太妃娘娘,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娘娘。”
她说完便起身,跪到了毓秀的榻前,看着方太医如何诊治,用心记住太医的叮嘱。
方羡竹指使着医女,隔着帘子,指示着:“用小刀在蜡烛上细细烧过,将贵妃娘娘后背的腐肉全部刮去。”
医女颤抖着声线:“可敷麻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