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回到启祥宫中,启祥宫中没有炭火,她转过头看向贞淑:“怎么回事?”
“今日启祥宫中这般冰冷?”
“怎的没有炭火?”
“是想冻死我么?”
“卫嬿婉那个贱婢呢?”
贞淑着急的上前将炭火点燃,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炭火刚刚点燃,启祥宫外的地龙管道,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火花四射,此时紫禁城上空放了烟花,启祥宫中“砰”的一声,一瞬间,置身于火海。
连带着启祥宫耳房中的宫女全部遭殃。
在储秀宫门前的卫嬿婉,盯着启祥宫的漫天火光,在紫禁城的烟花之下,转过头,覆手拍了拍进忠的脸蛋,娇笑着问道:“进忠公公,烟花美不美?”
她转过身,将储秀宫门前的毽子拿起,举起来朝着启祥宫的方向,呢喃着:“娘娘,烟花美不美?”
进忠看向启祥宫的火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惊讶反问道:“你做的?”
他看向面前这个笑得妖冶,平静的看向启祥宫的女子,看着平和,却让进忠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恐惧。
卫嬿婉转头,伸出了手指,勾上进忠的脖子:“进忠公公,有一点咱们很像,”
“我也不喜欢当奴婢,我也喜欢别人求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今夜的烟花美不美?”
进忠一瞬间,被眼前的女子迷了眼,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他们眼底的野心,是这样的一致。进忠低下头,唇擦过卫嬿婉的发丝,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多谢,今夜的烟花很美。”
“你倒是让我着迷。”
“沉迷?”
卫嬿婉一手勾起了进忠的下巴,如同打量猎物一般:“进忠公公,可否借一把东风?”
“怎么办?”
“你知道我的小秘密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呢。”
卫嬿婉眼中勾人,带着危险,这危险又让进忠忍不住靠近,进忠笑着凑了上去:“东风可以借,只不过娘娘能不能疼一疼奴才?”
“进忠公公。”卫嬿婉撩人的眼神落在进忠的俊脸之上,唇瓣擦着进忠的耳朵,吹了吹气,待看到进忠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发红,她轻笑一声,说出了一句危险的话:“这才对,深宫寂寥,互相疼爱。”
她松开了进忠的衣领,又冷声说了一句:“奴婢要回去复命了。”
“奴婢等着进忠公公的东风。”
卫嬿婉走后,进忠摸了摸耳尖,暗骂道,真该死,怎么让一个奴婢拿捏了。
卫嬿婉没有回到启祥宫,而是一路去了慈宁宫,她跪在地上,安陵容正在上面绣着刺绣,她见了卫嬿婉进来,只淡淡看了一眼:“怎么,惹了祸,要让哀家为你擦屁股?”
“太后娘娘,最疼奴婢了。”
卫嬿婉眼神柔和,又郑重一拜,安陵容笑着摇了摇头,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奴婢,倒是有胆色,比自己当年还厉害。
“宝鹊,放出风去,今夜卫嬿婉被哀家喊到了慈宁宫中来。”
“是,太后娘娘!”
卫嬿婉迫不及待想看启祥宫的惨状,她抬起头来,笑着问道:“太后娘娘,能否带奴婢去看看烟花落地之后的样子?”
安陵容来了一些兴致,卫嬿婉这丫头,正对安陵容的胃口,宫中的生活早已经让安陵容提不起一丝波澜,她看向卫嬿婉:“你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哀家喜欢。”
她放下手中绣架,又看向卫嬿婉:“走罢,等会该如何说。可想好了?”
“想好了,就说宝鹊姑姑喊奴婢来慈宁宫,太后娘娘念了毓贤皇贵妃的好,喊奴婢来问话。”
“之后便一直在慈宁宫中,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嗯!”
安陵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起身,带着身后的卫嬿婉,去了启祥宫。
卫嬿婉在安陵容的身后,不住的想,今夜除夕,真是个好日子,也不枉自己在启祥宫中伏低做小这么多日。
今夜自己在太后宫中,贞淑点了炭火,地龙出现问题,启祥宫一片火海,干自己什么事?
自己只是个奴婢,当差听差是自己的本分。
她看向她白皙的双手,从未想过有一天,快意恩仇是这般畅快。
娘娘,你在天有灵可看见了?
奴婢又为你送了一个下地狱,人间炼狱也是炼狱。
她早早就打听好了,被这种炸伤,身上的肉白皙,看着没事,其实内里全部炸熟,待冷却,身上的皮肉会片片掉下,怀有身孕,不能用麻沸散,只有日日用那锉刀,锉去了身上皮肉,缠上纱布,君恩到头了,命也到头了。
她站在安陵容的身后,狂笑不已,眼角流下泪来,步子肆意张扬,嗯,今夜的烟花真美。
安陵容到达了启祥宫的时候,皇后临近生产,未曾到场,其实长春宫的皇后却松了一口气,也感怀今夜的烟花真美。
本来她听着嘉贵人有孕,还担心她腹中是一个皇子,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素练,代替本宫去看看嘉贵人。”
“嗯!”
皇上也到了启祥宫,他看着从火海中被抬出来的金玉妍和贞淑,还有若干宫女太监。
金玉妍此时,衣裳被烧,发丝凌乱的落在了额前,她全身疼痛得蜷缩,说不出一句话。
卫嬿婉看着这副样子,看着看着内心狂喜,想起了之前毓秀的疼痛。
皇上看着面前的金玉妍这般鬼样子,心内惊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看向一旁的李玉:“可查出了启祥宫失火的原因?”
“回皇上的话,奴才看过了,启祥宫失火,是地龙堵塞。”
“紫禁城中的地龙年年都清淤,今年或许启祥宫的地龙没有清干净。”
皇上冷眼环视一圈,又冷声问道:“今夜启祥宫谁当值?”
卫嬿婉从安陵容的背后走了出来:“回皇上的话,今夜本是奴婢当值,只太后娘娘吩咐了身边的宝鹊姑姑唤着奴婢前去问话。”
“皇帝,你又何必因为一个奴婢动怒?”
“启祥宫中,今夜除夕,当值宫女按说不止一个,哀家喊走了一个,启祥宫中怎么就无人了?”
卫嬿婉头磕在地上,心内对安陵容全是感激,是啊,启祥宫中当值宫女按说不止一个,启祥宫中怎么就无人了?
今夜,不止要让金玉妍遭受娘娘生前所受之苦,也要在皇上面前,拆穿金玉妍长期虐待下人的嘴脸。
她身子瑟缩了起来,不断磕头:“皇上,我们贵人说,今夜只让奴婢当值,其他下人都可以歇息。”
“奴婢便一人在宫内当值,只今夜太后娘娘唤宝鹊姑姑来喊奴婢,奴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宝鹊姑姑喊得急促,奴婢想着除夕夜宴,奴婢不敢前去,只好去养心殿前,问了进忠公公能不能去。”
“进忠公公斥责了奴婢一番,最后说太后和贵人,当是太后娘娘为先,奴婢这才去的。”
皇上听到这里听出了端倪,他惊讶问道:“为何你不能去除夕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