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槐被裴洛近侍救出来时,已经没了力气,现在被云笙这么一吓,只得埋头蜷缩在墙角。
裴洛倒也是个眼尖心细之人,怕云笙蹲在那里,脚麻,赶紧吩咐近侍扳了个凳子坐下。
姑娘,先坐下说。
.....
“嗯”谢谢。
云笙礼貌回应了他,脸色也随之好了些。
......
说吧!是不是你们北辰太子的指使?
…
“是…”
李槐脱口而出,他知道被人从太子那里救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抬眼,眸色深远,回忆起那夜的事。
墨黑风高,尽管那夜下着零星小雨,轮月依然亮堂,下人与家妾正准备休息,一名黑衣人就闯进了房间,称门外有贵客,叫下人前去接驾,最后才知是当今太子。
他拉了批海盐,让下人想法子卖去运洲,当时,他虽然没明说具体怎么个卖法,但也能从他话中意思听出,指名道姓,海盐非得经运洲云家老爷的手过。
云家是运洲唯一皇商,多年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只有经过他手,这批海盐才有机会进运洲。
他说价低,质量也高层,还随手在马车上的海盐堆里随便拿了一包划开,给尝尝,果不其然,如他所说,价低质高,欣喜之余,没多想,也就接了这活。
后来,直到云家出事,才后知后觉这是个陷阱,随之就进了宫找太子,下人眼黄,太子不仅不承认,还将下人关了起来,若不是自己称有后手,如今,北辰怕没有我李家的存在了。
李槐说得满眼泪朦,眼中尽是悔意。
这些日子,他身心疲惫,外身遭受万刑毒打,心却为自己的无知罪恶坐卧不宁,良心难安。
同时,他也在等,等云家小姐来找他,亲口说出海盐事因,至于他是生是死由她决定。
…
眸光寒澈,云笙只觉得他父亲死得比窦娥还冤,就因一个人的野心,丧葬了多少人的生命。
眼中雾光蒙蒙,他盯着李槐。
事前,你未知真相,倘若我就这样杀了你,岂不也如北辰太子般灭绝人性,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愿见我这般。
…
李槐闻言,眼中扬起一抹亮光,使尽全身力气,跪在云笙面前,不停磕头。
谢姑娘不杀之恩…
谢姑娘不杀之恩…
云笙淡淡瞥眼过去,冷冷道。
不杀你,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事根源头,在你身。
本小姐就一个要求。
十年之内,替运洲百姓布施,再捐五千万两香油钱去运洲宁音寺内。
这点,你做得到吗?
…
做得到,做得到。
虽说五千万两有些多,对于他李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
“阿弥陀佛”
善心结善缘,以宽为度德。
施主宽宏大量,云家老爷也会为你骄傲的。
云笙起身,又是平日那副吊吊,双手环胸,邪嘴笑道。
圣僧难道不知?我这是以牙还牙,借李家主五千万两之手,将你从宁音寺赎出来,想必方丈会答应的。
李家主出的是钱财,我得的是一个夫君,这是他欠我的。
“值…”
众人抽着嘴角,没想到这云姑娘的算盘打得这么响。
只是赎和尚,怎么听着怪怪的。
…
裴洛捏着眉心,垂眸。
他彻底输给和尚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是他生命中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不过,好在他的心思还没显露出来,也算是抹回了面子。
…
“呃…”这个!
先把李槐秘密送回李家,注意太子那边。
“是…”
…
对于云笙刚才的话,清玄子压根都没放在心中,因为,方丈没那胆子赶他出去,他淡淡一笑,道。
施主还是早日放下这个念想吧!
…
“哼…”
圣僧不要对自己信心过度,小心打脸。
说完,云笙扬起柔夷,故作姿态的摇晃手中铃铛。
圣僧都给我送了定情信物,还在这反驳,哼,口是心非。
…
“诶…”
这不是……。
清玄子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云笙便跑了,最后,还留了一句。
睡觉去了,晚上还得搞事。
无奈,清玄子只得朝裴洛行了个佛礼也跟了出去。
…
与此同时,东宫,北辰太子又是一阵巨雷奔腾,将面前能扔的东西,都扔得七七八八了。
他眼眸猩红,就差一脚踢在黑衣头头身上。
废物,全是废物,连一个要死的人都看不住,你说,本殿要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那李家主残身重伤,哪有力气逃跑,属下猜,他定是被人救走的。
.....
你是说,那位云家小姐?
太子微眯着眼,道。
....
殿下,属下马上去查。
....
北辰太子拧巴着眉,不耐烦挥袖。
滚...滚滚...。
.....
入夜
星光黯淡,夜风习习,洛王府后院,无数道黑影朝皇宫而去,领头的正是云笙,她身着一身夜行衣,面蒙纱,阴冷的双眸中尽是杀意。
而此时的东宫似察觉到了周围异常,刚才还暗淡的大殿,这会儿已经灯火通明。
“嘣…”
云笙破顶而下,宛如银龙,周身细碎的瓦片也应声而落。
狗贼…拿命来。
瞬间,无数道诡异黑衣人从大殿现身形成个包围圈将北辰太子护在中间,寒光凛冽,做出随时出手的动作。
云笙落下的那瞬间,正好立于桌面,她垂眸冷笑。
北辰太子,你豺狼成性,竟做丧尽天良之事,今夜你若不死,本小姐就不姓云。
…
“呵…”
原来是云家小姐,怎么?替你爹报仇来了?长得这么绝色,嫁人多好,非要报什么仇,你爹的死,怪不到本殿身上,要怪就怪他贪得无厌,葬送了自己的命。
…
“呵呵…”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云笙的笑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青春绝色的脸,却蕴含着阴鸷的冷淡阎罗之气,眉角微压,一个纵身直逼中心点。
那凸起的青筋只需她手中的长剑轻松掠过,北辰太子就会当场倒地。
但终究,云笙还是小瞧了北辰太子身边的暗影。
只见她手中长剑化作万千残影,直逼北辰太子头顶。
“呛当…”
就在落下不到一厘间,猝然听得剑锋相击的龙吟,凌厉且肃杀的虹影生生抵挡了落下的剑,暗力滚动在周朝以无形的力量荡开,使其云笙身子弹开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