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若水畔,雪衣华发夭姬现,繁华惟许诺轻言,遂现流年道难变。
漠北贴出的画像,半个月间,流传至整个江湖。
上面的绝色美人儿,江湖人倒不认识,只是那和尚的面容,掀起了巨浪惊涛。
当年那一夜的血洗,让半个江湖人如同沉入忘川彼岸河中,惊恐颤栗。
一时间,漠北知情身份,漠北王率领干将直踏漠南强攻西域。
前有漠北制肘,后有江湖持剑斩魔。
西域相将执剑斩蝼,文臣执笔,浩瀚无垠。
…
浮梵宫内,清玄子踏着佛门之光,双手作十印,立于窗前,对于背后的宇文序,他不言半语,只是那双幽眸,直盯着湖泊中那抹倩影。
事当明境,非他出手。
到底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湖的意,江湖欠的情,他宇文朔,从没想过躲避。
只是…她该如何!
…
良久,清玄子才缓缓转身,面带微笑。
左贤王,你带领干将迎刃漠北。
…
宇文序一听,急道。
大哥…区区漠北,让新胜都主带兵即可,臣弟帮你对付江湖那帮狗贼。
…
呵…
清玄子轻笑。
有道是因果报应,该还了。
…
大哥…
你丢了命,嫂嫂作何?
再嫁人吗?还是替你活守寡?
宇文序说得双目通红,指着湖泊那抹倩影。
就算大哥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嫂嫂想吧!
外面的事,你以为她不知道吗?或许早已经布置好一切。
…
呵…
清玄子强扯出笑意,继续道。
她与我无夫妻之实,何谈夫妻,至始至终,她都保留清白。
他眸光幽远,喃喃道。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拒绝她的原因。
…
“这…”
宇文序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说他大哥不负责任吧!却就是太过负责。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
道。
无论如何,臣弟制横漠北,大哥须得回来。
说完,快步出了浮梵宫。
…
这边,云笙瞧着满湖泊的荷花开得艳丽,嘴角不自觉上扬,面上虽笑得欢愉,心里却愁展不开。
她终于是明白清玄子一直不愿与她情欢的原因了。
终是为她。
怕她守寡,而不是不动心。
所以,她岂会独身。
…
夫人…你怎么了?
可是想着近日江湖中的事?
…
呵…
云笙强扯出一抹笑来。
江湖能有什么事儿?
不就是当年你们少主中毒,杀了点儿人吗?
他现在惭悔,是佛子,岂会随意动手。
…
可是……?
尼萨一脸难色,道。
就算少主不动手,可那些人会来找少主呀!
…
“害…”
云笙敲了下尼萨的头。
你这丫头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
呃……
尼萨摸着脑袋瓜子,笑嘻嘻道。
奴婢担心嘛!
这不是替夫人你急吗?
…
不急…不急。
云笙翘起二朗腿,端着石桌上的茶,慢慢品尝起来。
…
入夜,星若晨光,红梦兮九曲不同,祸起烽极,惺相惜,箫瑟鸣。
清玄子在云笙睡得最沉的那一刻,他连夜出了西域,去了临近中原的边界。
那里,当年白骨露野,他众踏血海,从魔刀中淬炼出佛门修罗。
…
前脚刚行,云笙便翻身而起,追随了上去。
…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光辉倾洒而下,照暖地面,可就因这阴极转阳,流行充岳间,高峰岭坛之上,一袭黑衣僧袍的清玄子,双手作十印,屹于天地间,仿若神抵降世,临风不曲折。
他面慈悲怜,周身淡漠,仿若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尽管周围磨刀霍霍,杀机四溢,也丝毫不影响他泰然自若的态度。
…
魔头…你不要以为做了和尚,遁入空门,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就是…
就是…
…
清玄子缓睁开眼,淡扫周围。
扯出一抹无空之色。
各位好汉,应当知晓,当年,贫僧是中毒所致,不仅杀害自己双亲,还造了孽罪。
贫僧深感惭悔,这才遁入空门,静修五年。
…
哼…
身着僧袍,魔心不改,暗地里与绝色美人儿生情,杀漠北公主,这点,没错吧!
…
清玄子一想到云笙,嘴角微勾,没有反驳。
纵然魔心不改,但这些年,他是真心悔过,没杀一人,本想残了此生,不想红鸾星动,闯入他心一人。
…
他昂起头,扫过众生。
此地的人,除了有些三脚猫功夫,可谓是一个掌风就能将他们扇翻。
至于江湖那些躲在背地的高手一个都没现身。
…
魔头……
纵然你遁入空门,可终入了红尘。
当年那些江湖英雄死于你手,如今,你脚踏他身白骨,就该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
…
“阿弥陀佛…”
贫僧自知因果,今日特来…解决。
…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名持着长剑的男子踏出围圈,指着清玄子,厉道。
魔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嗯…”
清玄子点了点头。
贫僧说的,天地作证,绝无虚言。
…
持剑男子,似逮着机会了般,脚下如追风,持着长剑朝清玄子胸口刺去。
不偏不倚,誓要让清玄子今日把命交代在此。
只需一剑,众人见证,是死是活,看他造化。
清玄子眉眼带笑,袂袍劲起,缓闭上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剑尖直刺左胸相厘间,一道白影恍若薄雾挡在了清玄子胸前。
…
“呲…”
衣衫被刺入体之声,响在众人耳中。
众人大惊,盯着魔头前面的女人。
她翩若惊鸿宛如玉,清涟耀目似皓月,风华绝代的脸上扬起一抹羁傲之色,淡淡擦拭嘴角,笑道。
痛快了吗?一笔勾销了吧!
清玄子目光粼粼,神情空洞,眼前更是一片雾蒙,这个女人,该如何对她。
他连点两处止穴,将她抱在怀中,左胸那跳跃不停的心,在为她感到不值。
…
持剑的男子惊愕得连连后退,指着云笙,喃道。
疯子…你真是疯子,为了一个魔头,连命都不要。
…
呵…
云笙轻笑,苍白的脸上淡然无比。
谈什么命。
本小姐这命,是圣僧三番五次救回来的,我救他这一次,又如何!
就算如此,也终世欠他。
你们视他为魔,我却视他为佛。
说完,紧握剑柄,猛的一扯,猩血狂喷,洒在地上如孤傲寒梅般凌寒。
…
众人见状,面面相观后,大手一扬。
走…至此以后,江湖与西域魔头的账一笔勾销。